“嗯。”
“那好吧,我无话可说。”
屋子里响起林子啃羊排时咂吧嘴的声音。
李瑕站在窗边,双手扶着窗柩,动作如同乔琚在酒楼上凭栏而立。
他闭上眼,回溯着整件事,思考着是否还有遗漏。
“外紧内松,乔琚走了,却把我们堵在寿州做什么呢?那只能是他算到了我们会去颍州,他要提前埋伏聂仲由,我们一定要去颍州吗?”
“是,只有得到新的身份作掩护,我们才能顺利进入开封。”
“太危险了,一到颍州,我们必死无疑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天时地利人和全在对手那边,我们斗不过他。”
“你怕姓乔的?”
“对,我怕他,他占了先手,我们没机会的。”
“李瑕,想想办法。”
办法?
想到这里,前世的许多画面翻涌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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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记住,击剑是智者的运动,团体赛最讲究的就是策略这场比赛太不利了,李瑕,我要你釜底抽薪,你先上,压住他们最强的那个选手,再连挑三人,有没有信心?”
“有。”
“好,釜底抽薪,去吧”
“老头,不看我比赛,又看三国?”
“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下一句是什么,我怎么忘了,怎么忘了?我太老了。”
“去睡吧,一会我替你下载下来,你明天慢慢听。”
“好,你现在就下,不然你明天就忘了”
“好,现在下原来这是明代杨慎的词杨慎杨同修”
思绪回到今世,一条条消息也在李瑕脑中浮过。
“张家重文教,张柔攻入汴京时,金帛一无所取,唯独进入史馆,取走金实录及秘府书籍”
“郝经立志恢复北方汉学,有弟子数十人,开馆授徒,不禁旁听”
“颍州属邸家,不归张家镇守,亳州才是”
“乔琚可能要成为张家女婿了”
“”
“聂仲由,去给我买件衣服吧,要华丽贵气的。”
“巧儿,再帮我梳个头。”
“韩先生,教我些归德府的方言吧,再告诉我淮北有哪些名儒、书院。”
“白茂,去给我偷张通行凭证。”
“儒慕,把你最快的马和匕首借我。”
“林子,你骑术好,相貌又最普通,你来骑马带我去亳州,再扮成我的仆从。”
“刘大侠,去看看骨头汤炖好了没有,我吃完了再走。”
“李瑕,你要去做什么?”
“釜底抽薪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我先去亳州把乔瑕杀了。这是我们赢他唯一的机会,只有在亳州他才会没有防备,等到了颍州,我们绝不是他的对手。”
“这太冒险了。”
“不,出其不意,这是最安全的办法。你们在此等着,等寿州关卡松懈再去颍州,领了新的身份,我们再会合”
“那你小心。”
“林子,走吧”
“陵川先生的弟子啊,周远疆、乔简章、林安道三人最是交好”
“那就是周远疆的书院了”
“久仰远疆兄大名,在下杨慎,字同修”
“一壶浊酒喜相逢”
李瑕复盘完整件事,睁开眼望着月亮,心说这件事还是做得不完美。
但没办法了,在当前的处境下,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。
他此时才从怀中掏出乔琚的遗物,随意翻看着,最后打开了那张婚书。
婚书上,写着一个女子的生辰八字。
“张文静?”
李瑕想把它丢掉,想了想,最后还是重新收进怀里
与此同时,范渊正连夜带人从废墟中挖出一具烧焦的尸体。
“范经历,只有这一具尸体应该可以确认,是乔都事。”
范渊吸了吸夜风中的灰烟,擤了一条长长的鼻涕甩在地上。
他揉了揉鼻子,又拿手在下属的肩上擦了一下,眯着眼,缓缓说道:“乔琚不是赤那杀的,这不是赤那的作风,不然此时他已经提着乔琚的人头满大街炫耀了。”
“那是?”
“我有一个很有趣的想法,不过还要证实。你去,再请安道和远疆来见我一面。路上买点酒给我暖暖身子。”
“是。”
范渊挠了挠头发稀疏的头皮,又向人招了招手。
“你们几个,接下来贴身保护我,记住,一定要形影不离。”
“是。”
“可惜喽,可惜喽”
范渊这才抱着胳膊走去,嘴里喃喃道:“脱脱脱脱帖木儿小子,盲信刺杀是不行滴,不行滴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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