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在云顶城上的庆功宴时,羿青问过李瑕一个问题。
“李知县说我们的将士厌战了,蒙鞑怎就不厌战?”
彼时李瑕想了想,道:“与环境有关吧,我们汉人从事农耕,自给自足。蒙人不一样,他们的妇人孩子放牧,男人全民皆兵,抢掳就成了他们的职业,一天不打仗就断了一天的收成。”
羿青听不懂,嘟囔道:“这话说得也太绕了吧。”
李瑕道:“想来,蒙人也是会厌战。他们打仗是为了抢掳,成都之战却没得抢掳,想必普通的蒙军士卒也厌倦了。”
“那为何有姚世安这种叛降的狗贼,少有蒙人叛降?”
“蒙人、汉人,其实都一样,只要有理由也会叛降。”李瑕道:“人性都一样,都懒惰,想求生,想过好日子。”
说到这里,李瑕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来,道:“我们可以试试。”
“李知县,这是啥?”
“小心点,别让伤口碰到了知道荨麻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
“蝎子草知道吗?”
“知道,咬人草。”羿青道:“这山林里多得是,蜇到人了痒得厉害,得在伤口上撒尿才能好。”
“就是类似荨麻的效果,但是苗巫配的,厉害百倍。”李瑕道:“你下了金堂峡之后,若俘虏了蒙军将领,可以用在他身上,能让他痒得痛不欲生。”
羿青小心翼翼接过那匣子,问道:“然后呢?”
“让他拿东西来换解药,蒙军的情报、主将的人头、出卖手下的士卒都可以。最好是在他身边安排人手,再作联络。”
“能成不?”
“蒙古人并不比汉人硬气。”李瑕道:“如姚世安这般能守孤城数年,已是意志坚定之人,连他也都叛逃了当然,万里挑一的硬骨头也有,遇到这种,你就别用这东西了,省着点。”
“好咧。”羿青又问道:“对了,这真的有解药吗?”
“没有。。”
“尿也不能解?咬人草都是用尿解的。”
“荨麻只是比喻,这里面大概是虫卵,遇血会孵化。”
“哦,啧啧”
几日之后,羿青在鹰嘴崖俘虏了都剌。彼此一见,颇有些冤家路窄的意思。
“哈哈哈,狗鞑,你不是拿砒霜巴豆毒你老子吗?这次就休怪老子以牙还牙了。”
说着,羿青不等通译帮他翻译,径直将黑乎乎的东西抹进都剌脖子上的伤口。
“你们两个,换上蒙军衣甲,跟着这位都将军回营”
都剌痛不欲生。
蒙军南下以来最讨厌的就是南边各种奇奇怪怪的草木与虫子,军中常常有水土不服而生病之人,他们将各种病症统称为“瘴毒”,认为豪饮烈酒能治瘴毒。
从鹰嘴崖归营之后,都剌已饮了三袋烈酒,身上的“瘴毒”却始终未解。
都剌一心只想解除这种痛苦,遂把两个宋兵留在了身边,带入了蒙军营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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