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件事。”李长宜道:“其实我一直信你说的,从你犯军律到现在过了六个月,而忽秃仑肚子都八个月了……”
“你说什么?!”李长靖惊愕了一下。
李长宜道笑道:“还不确定是你的,不是吗?”
“我确……娘的!她算计我。”
李长靖很久没有说话,只闷头给自己灌酒,直到最后,用力地搓了搓脸。
“前几天,我遇到一个小娘子……我带她去看花灯……我一开始就没想碰忽秃仑,我就是怕压不住她那股狠劲,大哥你懂吗?她是草原上的母狼,我是拼了命才按住她……但她不一样……”
“哭了?”李长宜笑了起来,显得有些温柔,低声喃喃道:“这才算什么啊,要争皇位,比这残酷一千倍。你真的太软弱了。”
“我知道残酷,如今我还能把握得住,也能拘束那些人,我也怕以后……”
李长宜抬手摇了摇,道:“有些话,父皇本就是想等你从军回来再与你说的,但今日,我来与你说。”
“好。”
“我从来就不觉得你有威胁。”
“你侮辱到我了。”
“与你是否出色无关。”李长宜道:“父皇就没想过把皇位传给除嫡长子之外的儿子,他要的是国家稳稳地过渡,度过这最迅速发展的数十年……你别急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你想说父皇允许你争。他从来就没有因你争位而责罚过你什么。”
李长靖傲然抬了抬头。
李长宜道:“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。父皇不想让我安乐,因此一直默许你做这些。这道理,我也是近两年才想明白。”
说过这句话,他站起身来,摇着头醒了醒酒,最后拍了拍李长靖的肩。
“多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鞭策。”
李长靖有一瞬间恍忽了一下,觉得自己像是醉了,问道:“你想骗我?”
“也许吧。”李长宜道:“说句心里话,我很在意兄弟间的情义,否则,我还能信任谁来屏藩国家?”
次日,宿醉醒来,李长宜揉了揉额头,有些记不起昨日与李二郎说了些什么。
“殿下这是喝了几杯?”刘姄问道:“昨夜回来后,反而酒劲还上来了。”
李长宜抬手,比了个“三”。
“这般多?”
刘姄故作吃惊,道:“殿下怎能喝三杯这么多?”
李长宜自嘲地笑了笑,拉过刘姄的手,问道:“昨夜二郎说我老成,我确实从小就老成吗?”
“也不会啊。”刘姄道:“殿下不记得蒙军杀到潼关那年,我爹留守长安,殿下趁他睡着,把他胡子剪了?”
“有吗?”李长宜道:“他们似乎没发现是我做的?”
“还不是我给你揽下了?”刘姄白了他一眼,笑道:“不过呢,虽然有这么一点点调皮。但相比你的兄弟们,你还是最懂事的。起来吧,父皇召你议事,似乎事情不小,兀鲁忽乃打算把汗庭迁到斋桑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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