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细细的炭笔在画着网格的纸上画了个圈。
“你不许教她。”执笔的赵衿先是这般交代了韩巧儿一句,之后看向张文婉,目露得意,道:“你果然下不过我吧?”
“谁说的,我就是还要想想。”
张文婉嘴硬不肯认输,却已皱起了眉,盯着那棋盘思忖。
赵衿等得无聊,便向韩巧儿问道:“你说这五子棋还是李瑕教你的吗?”
“对啊,怎么了?”
“他那人那般乏味,居然还会这个。”
韩巧儿一听便警觉起来,回过头道:“李哥哥怎么就乏味了?”
“就是乏味啊。”赵衿理所当然道,“他这个年纪,活得跟老头子一样,每日便是公务公务,我爹都没他这么忙。”
韩巧儿正要反驳,张文婉已问道:“你爹是做什么的啊?”
“不告诉你。”
“我还不想知道嘞,我姐夫可是皇帝,当然忙了。”
赵衿有些无语,向车窗外瞥了一眼,道:“而且李瑕十六岁的时候就是这样乏味了,我舅舅说他毫无少年气。”
韩巧儿听了生气起来,抬手就往纸棋盘上一指,教张文婉下棋。
“干嘛呀?实话实说而已,我又没说他别的不好。”
“反正我就教二姐儿下棋。”
张文婉顺着韩巧儿所指下了几步,目光渐亮,喜道:“我赢了!”
赵衿一看,不由气恼。
“你们欺负人,不和你们玩了。”
此时马车才刚刚开始行进,她一掀车帘便跃了下去,转头看了看,忽觉这队伍中虽有成千上万人,却没一个是自己的亲人,遂干脆躲到后面载杂物的马车里窝着。
这三个朋友之间闹了个小别扭。
只过了半日,韩巧儿气消了便过去找赵衿和好。
赵衿也不知是肯和好还是不肯,低着头,好一会才道:“确实是我太放肆了,忘记了自己的身份。一个破了家快要灭国的遗民,总是口无遮拦地说他坏话,当然惹你嫌。”
韩巧儿愣了愣,道:“我没有嫌你啊。”
“哦。”
“那我们走吧,这个马车多颠啊。”
赵衿摇了摇头,不肯再到跟韩巧儿回到前面的马车上去,只说自己要反省一下。
韩巧儿只觉得她好奇怪,反正是搞不懂她的心思。
……
这天夜里,韩巧儿在睡前将这件事告诉李瑕。
“她就是闲的,再加上从小被人惯着长大。”李瑕漫不经心地应道,“打发到哪里劳动个把月就好了,可惜阎容不让。”
说到这里,他有些想阎容了,还想念在长安的许多人。
韩巧儿倒是吃了一惊,暗想要是因为自己多嘴,给赵衿招祸可就不好了,连忙闭嘴不敢多说。
还偷偷观察了一下李瑕的反应,发现他并没有在意赵衿之事,才放下心来。
数日后,队伍终于行到了孟津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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