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从燕京往白沟的大地上,还有一大支骑兵正在行军。
年轻的大元皇子那木罕迎着风雪策马而行,身后,是他从漠北带来的勇士。
在哈拉和林之时,那木罕只是挂帅,大军其实是由宗王移相哥指挥的。难得这次回援燕京,忽必烈同意将三万人交给他统领。
忽必烈还下了旨意,命令正在攻打保州城的奥鲁赤,将其麾下两万兵马与那木罕合兵。
在那木罕看来,这是真金、忙哥剌这两个哥哥一死一病之后,父汗开始有意地让他立功,提升威望,以作为册立继承人的准备。
这一路而来,他的眼神中都透着自信。
五万骑兵,足够在中原大地上穿插纵横,击败笨拙的汉人军队了。
他打算先迂回包抄,毁掉李瑕的辎重,在唐军主力返身攻过来之前迅速抽离战场,寻找正在行军的薄弱唐军进行偷袭……
不过,在这之前,他还要先押着张家人换回那些被俘虏的蒙古宗亲勋贵。
没关系,等接到了父亲要的人,他会直接下令,把才送出去的张家人以及前来交易的唐军统统杀光。
干脆果断,这才是大蒙古国之所以强大的原因。
“父汗就是太听那些汉臣的话了。”那木罕心想。
忽然,前方传来了一阵骚动。
“大王,大王,南边五里发现了蒙古骑兵,正在向我们这边赶来,是奥鲁赤的兵马!”
“他是来接我的吗?”那木罕转头看了看向导,问道:“这么早就来接我吗?”
一句话还没问完,又有探马狂奔着过来。
“大王,奥鲁赤败了,正在被唐军追赶。”
“你说什么?败了?追赶?”
……
那木罕命令骑兵从侧翼迂回上去攻打唐军,终于是逼退了正追赶奥鲁赤不已的张弘道所部。
两支元军在风雪之中有些慌乱而匆忙地会师。
一番折腾,天色已经很晚了,奥鲁赤所部已失去了帐篷与随军的一些物资,只好由那木罕麾下的士卒分出一部分的帐篷,大军安营下寨。
“拜见大王,多谢大王率军来救。”
“不用多礼,你起来吧。”
那木罕今年二十六岁,奥鲁赤则已三十六岁。
年长十岁的奥鲁赤看起来要沉稳得多,虽然他刚经历了一场败仗,却完全没有因此而有挫败感,此时站在那木罕面前,保持着心平气和、彬彬有礼的样子。
反而是那木罕,眉头显出些了恼色,显然是不满于奥鲁赤的战败。
“说说,你带着两万精锐骑兵,手里还有张柔,是怎么败的?”
“禀大王,我才行军到白沟,就被唐军夜袭了,唐军投掷火器,惊了我们的战马,勇士们只好先撤回北面。”
“这么简单你就被打败了?”
“是张弘道统领着保州的兵马来偷袭,他们熟悉地形,也都是骑兵,来得很快,勇士们还没准备好。”
“你就没想到唐军会夜袭吗?”
奥鲁赤道:“没想到张弘道会这么打,他知道张柔等人在我手上。”
那木罕不悦,握了握拳,须臾又松开。
“你杀了张柔了?”
“还没有,前几天收到了大汗的旨意,命我把张柔等人交给大王。”
“没错,这一战,父汗让你听我指挥。”
奥鲁赤想了想,低下头,应道:“我一定保护大王的安全。”
那木罕微微有些讥笑,似嫌奥鲁赤才打了败场。
但不论如何,这场败场还是给他心里添了些堵。
“额秀特,还以为我会在保州城里办这件事。”
他低声自语着,踱了几步,道:“你派人到唐军中去一趟,告诉他们,我父汗同意与他们交换俘虏了,然后你听我安排……”
就在次日,那木罕的信使便到了张弘道的面前。
张弘道听过其人一番话,因涉及到的毕竟是自己满门老少,心中不由紧张。
他面上却不露痕迹,看向信使,眼神还透着股不耐烦,像是不太想接回张家人,毕竟他的妻儿早便随他离开北地了。
“可以,但地点必须由我来定。”
“我只是信使,说了不算,得要回去问大王。”
“那你告诉他,就在东面的白羊淀,不同意就算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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