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嗖嗖嗖……”
元军纷纷转头放箭。
然而,这支唐军却是生力军,带着各种装备才抵达战场。他们在策马狂奔时抬起了弩,单手便摁下括机,数十余步的距离,弩箭激射而出,狠狠地扎进了元军的皮甲。
惨叫声连天。
塔察儿甚至顾不得再看西面那正在疯狂突围的两万人,而是看着东面的战场,想到了襄樊连绵的秋雨、想到了兴庆府的洪水……
打硬仗?
他绝对不打硬仗。
当然,现在就想着撤退确实是太早了,局势还没到那个时候。
“手雷!”
远远传来几声大吼,之后便是一连串的大响。
“轰!”
“轰!”
“……”
那些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士卒不提,就连塔察儿跨下的良马也不安起来,“咴”的几声便开始在原地打圈,暴躁地刨着地面,想要逃开。
“吁!吁!”
塔察儿差点摔下马来,心有余季,双腿死死夹住战马。
“额秀特,快啊!”他期盼北面的主力快点到,“快啊,我只有一万人面对两三倍装备精良的敌人,快啊!”
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借口。
塔察儿甚至开始思考如果离开战场,忽必烈会不会怪他。
会。但不是现在,因为汗位之争刚刚结束,现在忽必烈还离不开他这个东道诸王的支持。
想到这里,塔察儿登时安心不少。
再拿望筒一看,只见前方“轰”的一声有手雷炸开,爆射而出的铁片扎进了几名怯薛士卒的脸上,他们摔下马来,捂着满是血的脸嚎哭不已。
望筒把视线拉近,一张眼珠都被射爆了的脸突然出现,吓了塔察儿一个大跳。
之后没多久就听到战场上响起一阵呐喊。
“天可汗!”
“陛下!”
“我们的援军就在那里!”
之后就是无比热烈的欢呼。
其实这是一个防守的好机会,唐军因为得知李瑕就在对面,不敢再随意抛掷手雷。塔察儿本可以组织起一次有力的反击。
但他没有。
他甚至觉得李瑕也不至于这么拼命,早点跑了大家都轻松。
……
“彭!”
李瑕疯了似的奋力一砸,虎口巨痛,手中的长槊砸在塔察儿的一名怯薛千夫长的头盔上,断作两截。
只剩下半根坚硬得像铁一般的棍子在他手中,他奋力一刺,将断木刺进一个向他杀来的敌兵脸上。
“噗”的一下,同时自己小腿上也中了一刀。
手中没了武器,让人有种穷途末路般的悲凉。
“陛下!”
却是霍小莲冲上前,护住李瑕将他拉回阵中,抬手一指,吼道:“塔察儿逃了!逃了!”
李瑕用那被汗水迷了的眼看去,看到了塔察儿的大旗被砍倒,但也看到了北面的尘烟。
“追杀塔察儿……别让他稳住脚……”
下一刻,前方一阵欢呼。
那是有选锋营士兵杀得前方的元军向南、北两面退去之后,忽然看到了熟悉的盔甲。
“是我们啊!我,胡勒根,教你们骑马、吃肉的,我啊!”
“胡教官?”
李瑕才转过头,便看到了一个身影倏地滚到了面前。
低头一看,胡勒根浑身上下都是黏着汗与血的尘土,只有一双眼还显得十分机灵,让人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庆符县,但随着他开口说着流利的汉语,又让人有种割裂感。
“臣救驾来迟,陛下恕罪……”
“大汗,消息回来了。八剌大王和塔察儿大王都没能拦住李瑕,塔察儿大王的败兵还拦住了撒蛮将军的兵马,现在李瑕已经过了灶火沟……”
忽必烈没有亲自去追李瑕,而是留在战台上听取各个方位的战报,并调动兵马。
他像拥有一只无形的手,能够捏起战场上所有的元军,轻易就摆到某个位置。
但现在,李瑕快要从他指缝中熘走了。
忽必烈看向地图,只见张易已经上前,将李瑕的位置标注好。
“这里本有塔察儿大王安排的五千守军,但唐军有三千人还在与他们作战。除此之外,我们已经没有大股的兵马能赶到李瑕的前面……”
忽必烈道:“那就从后面杀上去。传本汗命令,立即攻打贺兰山下的唐军大营。”
“大汗英明,李瑕就像是只兔子,逃得太快了,但把他的窝给端了,看他还能逃到那里去。”忽剌忽儿连忙赞叹。
“这是愚蠢的比喻,你显然没有听过一句汉话叫狡兔三窟。”
忽必烈却只是澹澹扫了这位堂叔一眼,有些疲惫地、不易察觉地轻叹一声。
他要登上原本不属于他的汗位离不开这些宗王支持,可当面对更强大的对手,这些沉溺酒色的宗王却又成了他的拖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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