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。”
庞沛喘着气,道:“当老子是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书生……老子若没股子狠劲,早他娘死八百回了……”
他勐地将自己的衣衫往下一扯,露出脖子后面的一道巨大的伤口。
“看到没?老子……阔端家的驱口。这烙印……老子自己剥了自己的皮……”
那老大夫犹在发愣。
“你爱信不信,拆。”
“好吧。”
当那大夫开始拆伤口,庞沛极努力想要表现的英勇镇定,甚至打趣两句。
“看到没……老子就是命贱……糙人……没那么容易死……”
但才开口,剧痛传来差点咬断了舌头。大夫连忙塞了一块布到庞沛嘴里。
惨叫声便从他咬着的布里渗出来。
周围的人难以想像他把东西藏进皮里时有多痛苦,竟还有士卒开起玩笑来。
“嘿,我当将军是要生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。”
但从西夏灭国、金国灭国、蒙宋战争至今,六十余年,战乱就没停过。
在这个能把一个种族都全部屠杀殆尽的土地上,一点皮肉小伤确实不算什么了。
“好好养伤。”
李曾伯拍了拍庞沛,拿起那血淋淋的油皮纸包,转身就走了。
庞沛整个人都松快下来,往后一倚,喃喃道:“赏点酒喝啊大帅……”
天光已亮,晨曦从窗户上的箭孔照进了城楼之中。
李曾伯把腥臭油皮纸打开,只见里面有许多信件。
他正要看信,却是又看向了一块血淋淋的小木头。
一掂,便知里面还有东西。
李曾伯遂先掰开它看了看。尽管庞沛说过,这是陛下要与别的旨意一起送到长安去的,不是给他看的。
当在两瓣木头间见到了那一枚虎符,他的脸色便凝重起来。
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.adouyinxs.com 。请牢记。这虎符不过两根手指般大小,做工却极精细,当世不可能有人能彷制,正是李瑕的兵符。
李曾伯觉得李瑕不该将如此重要之物交给庞沛护送,但再想到庞沛那一身的伤,一时也无言。
他遂将它收好,看向包裹里的信件。
它们有的是用秘文写的需要破译,有的则是普通的文字。
李瑕有一封给他的信,行文看起来不像是圣旨,反而像普通的家书。
或许是因为仓促,字迹有些潦草,有些字句显然也未经斟酌,可见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
“李卿出镇天下各地有三十年了吧,记得那日才到兴庆府,我将李氏祖谱给你时,还说等收复了河套,今年该让你到巩昌过年,多陪陪留在那的家卷。不凑巧,忽必烈这一亲征,今年又耽误了。自从我们收复河西走廊,你已是第三个年头未见家人了。听说你祖籍在河南沁阳,盼有朝一日,你能带家小归故乡拜祭先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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