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的时候，他数次遭遇生死危机，哪怕是被打的濒死，他都没有放弃过，或者说，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死，他一直认为，万事万物总有一线生机。

大道五十，天衍四九，遁去其一，这一便是一线生机，所谓天无绝人之路。

但是眼下，他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滋味，这一次，他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生机。

在他的体内，所以的生机都已经被斩灭，丹田被毁，经脉碎裂，五脏六腑化作一团血水，连他的神识，都已经彻彻底底的粉碎。

现在，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死去，还能站在这里自如的说话，纯粹是因为他练成了万灵之体，他还能勉强保持一口气。

“不用谢我，我所做的，也只是为了自己的追求而已，可惜，人算不如天算。”

梦无争抬头看了看天，目光仿佛要穿过九州世界，看向外面的几位不朽，对他而言，几位不朽干涉到了他的战斗，让他错过了一场巅峰对决。

身上的诛仙阵缓缓的收敛起来，梦无争归于平静，他能看出姜禹现在的状况，也深深的明白，此刻谁也救不了姜禹。

“姜禹，你？”

圣院几位大圣的神色都有些白，他们感受到，姜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气息，他就像是一个死人，一个还能够开口说话的死人。

“抱歉，辜负各位前辈的期望了。”

姜禹一笑，而在这笑容之中，他的眼神猛然凌厉起来，“但是，我还可以为这九州，做最后一件事情。”

他的身体缓缓的飞起，虚空之中，突然有大道规则、秩序神链不停的落下。

失落之圆。

姜禹的太阳分身出现在黎纸儿等人的身旁。

“对不起，答应你们会回来，没能做到。”姜禹的脸上露出一抹愧疚，他看了看四女，最后目光停留在黎纸儿的身上，眼神之内是无尽的温柔与眷恋，“纸儿，如果我们的孩子出生，男孩，就叫他姜灵飞，女孩，就叫他姜灵星吧。”

“照顾好自己，我会一直看着你们，不要为我难过。”

姜禹的脸上带笑，却有泪水从脸颊流下。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
黎纸儿声音颤·抖，她伸出手，想要去抓住姜禹。

但是，她什么也抓不到，姜禹的身体开始化作光雨，在四女的面前一点点的消散。

“不……”

木青莹、林洛风、秦瑶的神色都惨白一片，她们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剧痛起来。

南疆。

“月涵，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了啊。”

太阴分身的眼中露出一抹遗憾，而更多的，是愧疚，他还欠那个女子一场婚礼，他承诺的，还未做到。

圣湖之中。

一道紫衣倩影紧闭着双目，在她身上，气势涌动，而这股气势，正在不停的收进体内，她的传承即将结束。

不过，就在这个时候，她忽然察觉到什么，双目猛然睁开，然后“哇”的一声，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。

“姜禹。”

紫衣倩影喃喃，她的心中突然一阵心慌意乱，只觉得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，正在离自己远去，再也无法见到。

“唰。”

她不知道生了什么，顾不得体内震荡的气血，身形冲天飞起，眼下，她只想去找姜禹。

“轰隆！”

圣湖是在地下，王月涵直接从地底之下破开一条通道。

离开地底之后，立刻之间，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姜禹。

“姜禹，你没事。”

王月涵的嘴角尚有鲜血，但是看到姜禹安然无恙之后，她的脸上还是绽放明艳笑容。

这一笑，天地仿佛为之失色。

“我好想你。”

她身子一动，向着姜禹扑来，要将他抱住。

“月涵，我爱你……”

姜禹喃喃，纵然他对王月涵有太多的亏欠，但就算说再多的对不起，又哪里及得上此刻的一句“我爱你”。

王月涵如遭雷击，身子僵在了半空之中，在她惊恐的眼神之中，姜禹的整个身体化作了光雨。

与此同时。

天穹之上，一道声音席卷下来，在九州的每一寸空间之中传递。

“以我之躯，补道之缺！”

这声音起初不大，但到了后来，就像是滚滚天雷，震动天地世间，万古岁月，更狠狠的震荡着每一个人的灵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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