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自己生气,怎么让两位小姐也跟着挨饿啊,三姐、五姐快吃点东西吧,这心里不痛快,更不能亏待自己。”
郑姨娘比李姨娘晚进门两年,这十几年里两人斗得跟乌眼鸡一样。李姨娘见了她,只有更不痛快。
“怎么?你是来看我娘几个笑话的。”李姨娘冷冷地说。
郑姨娘柔柔地笑了,把食盒里的菜肴一一摆上,还摸了摸雪兰的脸:“瞧五姐这瘦的,你姨娘也不知道疼你。”
“滚开!”李姨娘骂道,“我告诉你,不用在这儿看我们笑话,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,你以为你们能逃过!”
郑姨娘却往门口一站说:“姐姐不必往我身上撒气,还是多花心思教教三姐吧。听说那位副局长最喜欢玩花样,也不知道折腾死多少小闺女。姐姐也是堂子里出来的人,自然比我们这些懂事,教教她怎么应付,也省的红颜薄命。”
李姨娘被气得浑身哆嗦,抬起一只手就要扇她,却被郑姨娘躲过了。
她走出门口,还没忘回头说一句:“对了,你是当娘的,可别学你们家五姐,一不高兴就跳池塘。”
伴着郑姨娘婉转的笑声,屋子里静得仿佛能听到呼吸声。
李姨娘身体晃了晃,跌坐在桌旁,刚才强忍的泪水也止不住地落下。
这晚,雪兰隔壁的蜡烛燃了一夜,时而传来李姨娘的哭声。
第二天下起了大雾,外面昏沉沉的。
屋顶上落满了霜,天气越来越冷了。
雪兰被一阵开门声音弄醒了,她躺在暖呼呼、软活活的被窝里,一点也不想起来。
翻了个身,蒙住头,正想继续睡,却被一只伸到被窝里的手弄醒了。
“五姐,醒醒。”李姨娘拍打她,“我有事问你。”
雪兰在被窝里扭动了两下,像个对虾一样躬起背,如同一只大蚕茧。
“哎,跟你说话呢,醒醒。”李姨娘又摇她。
雪兰把她的手推出去,抱怨道:“你别摸我,手怪凉的,人家还想睡呢,等会儿再说呗。”
“我问你,昨天的事是从哪儿知道的?你知道上哪儿坐火车吗?怎么坐?”
雪兰这才猛地惊醒了,刚才她还以为自己睡在现代,妈妈正在叫她起床呢。
“你倒是说话啊。”李姨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,显然是一夜没睡,她焦急的问,“这些都是哪儿知道的?”
“你决定走了吗?”雪兰问。
“你倒是小声点。”李姨娘压低声音说。
雪兰披上棉袄,爬下床,拿了一张报纸递给她。
“你看看这条广告,寮治遗精店,西四区北二街南首,火车站旁边,售火车票。”
李姨娘看了半天,把报纸一扔说:“给我看什么,我又不认识字。”
“哦,这就是卖黄牛票的。”雪兰摸摸头,心想这年头卖黄牛票的都能打广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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