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学五行遁术,需与五行有感,与五行相和,非契合者不可习之,满心杂念不可习之。
“非契合者不可习之?
“要有特殊天赋么?
“还是说如厌火术一样,要感悟火之灵韵,如果是那些无法感悟草木灵韵、从小就不喜欢草木的人,便学不了?”
林觉皱眉猜测着,伸手捏住了书页。
顿时脑中便有话语响起:
“五行遁法,土遁最为常用,修习也最危险,水遁常用与危险都次之,也算好用,木遁再次之。
“木遁之法始于草木精怪,修行需与草木相亲,需有五行天赋。
“初入门者可穿入活木之中,再修则可穿入死木之中。高深者可将别人拉入草木,并可将自身藏于更薄、形状有异乃至比自身更小的草木中。传说大成者甚至可借草木树林的根须、互相交碰的枝叶移动,根须不断,枝叶不疏,一日千里,世间但凡木器,不可伤及分毫。
“五行天赋不足,不可修习,不能感于木之灵韵,不可修习,常随意砍伐树木摧拔活草者,难以修至高深境地。
“施术时要尽可能摈弃心中杂念,若难以做到,便难以修成,且易卡死木中。
“……”
光是听前面的介绍,林觉就感受到了不少玄妙难以捉摸的味道。
如何与草木相亲和?
而且经常胡乱砍伐树木与拔除野草的人,竟然似乎也会成为修习这门法术的阻碍,难以修至大成,难道是因为心里对草木没有敬重?
再听后面,更觉玄妙缥缈。
林觉似懂非懂。
于是此后几天,他一直留在丹熏城中。
本身他是打算第二天就走的,哪怕被魏元重邀请,也是打算睡一夜就走。奈何与那树妖聊了将近一夜,又从它那里学到了木遁之法,这份情是无论如何不能不顾的。而它的道行又还在魏家手上,林觉只好留在丹熏城中,等待魏家从罗酥县青帝庙求来符箓。
刚巧正在研究木遁之法。
无论是于这门法术,亦或是在“与草木相亲”、“感悟木之灵韵”方面,若有疑问,都再没有比向一棵树请教更好的了。
怕是修行大能在这方面的造诣感悟也不如它。
五天之后,城外荒山。
魏家早已按得树妖的吩咐,家中男丁全部上阵,将树桩连带着下方的根球土壤一同挖出,又雇了一辆牛车,费了大力气,这才将它送到山上。
挖坑,移栽,埋土,浇水。
一切都小心无比。
林觉也搭了把力气,随即站在旁边仔细观看。
若只是这样,一截树桩,连一根枝条一片叶子都没有了,怕也是不能够成活的,剩下便要靠神助了。
便是所谓的青帝符箓。
青帝在世间的庙宇神像不多,据说在多年前的罗酥县,他老人家在世间少有的一尊神像也蒙了尘,这时有个破落户流落荒野,被雨淋透,忽然见到在雨水中一半被冲刷一半埋入稀泥的神像,觉得命运和自己相仿,不由心生感慨,于是将之挖出,打理干净,放进了旁边庙宇。
这一行为或许是被青帝所感,又或是青帝本就有重新显灵聚敛香火的想法,于是便于梦中授他一枚神箓,又教会他画符,让他给自己当庙祝。
靠着这枚神箓,摆下法坛科仪,画下符纸,便可以借用青帝的神力。
听说这名庙祝慢慢成了个贪财的性子,每当有人来求一道符箓,他都要收上几两银子,不知魏家人是害怕树妖报复,还是真心悔过,又或是怕自己不孝的行为被世人所知、甚至死后再受惩罚,总之改过的诚意很足,真的从那庙祝手里求得了一枚符箓。
此时林觉只看着他们取来一个碗,烧了符纸,口中念着祝祷的话,将符纸放入了水里。
“咕噜噜……”
似是与什么相合,引起了一些神奇的反应,待符纸入水,竟也不熄灭,而是继续燃成灰烬。
魏家人将水往树桩上一倒。
林觉似有所感,转头望向远方。
“呼……”
燥热安静的夏日,忽然不知从哪刮来一阵清风,似春日般凉爽,吹起众人的发丝衣袍,引得魏家人一阵奇异。
再一回头——
不知何时,树桩的边缘竟多了一个小芽点,且芽点迅速生长,生出一截将近一尺长、细如草茎的枝条,被风一吹,颤抖着展开几片嫩叶。
林觉也不由睁大了眼睛。
竟真有青帝与神力啊。
竟如此神奇。
果然要走出来,才能长得这般见识。
“呼……”
嫩叶仍在风中颤抖着。
林觉走上前去。
“如今看来,前辈已无忧了,这几日多谢前辈为晚辈答疑解惑。”林觉深深弯腰,施了一礼,“如今就此别过。”
“……”
直起腰来,树桩上多几枚桃胶。
隐隐有声音让人听不清楚,似乎叫他取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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