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,张居正是个大才!”徐阶咬着牙承认了张居正在学问上的成就!
徐璠继续说道:“父亲,君子,以位分,治人者君子也,以德别,有德者君子也,其实都是一个意思,能管好自己的是君子,能管好别人的也是君子,很显然,张居正以位分,以德别,都是君子!”
“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人了!”徐阶举起拐杖,就到徐璠的身上抽了一下,并不是很重,他那叫一个气啊,徐璠在阴阳怪气的、指桑骂槐的,骂他徐阶是小人,以位分、以德别都是小人!
关键是徐阶还没法反驳!
徐阶不断的顿挫着拐杖,愤怒无比的说道:“他厉害又能怎么样!他是君子又能怎样!”
“他再厉害,他如此竭泽缙绅权豪,缙绅权豪要跟他张居正作对,他张居正拿什么跟缙绅权豪们斗呢?缙绅权豪,只需要出手,比如这佃户游民,民乱一起,朝廷必然追责,他张居正就是天大的本事,能收拾这烂摊子吗?”
“他不能!”
徐璠沉默了片刻说道:“父亲,孩儿不孝,父亲怎么就觉得,父亲想到了,张居正他就想不到呢?甚至说,张居正有没有可能,就在等,等我们作乱呢?”
“父亲莫打!容孩儿说明!”
徐璠一看徐阶又要打,猛地窜了出去,扶着交椅说道:“父亲,我从一条编法说起,一条编法就是将各州县、府的天赋和徭役编为一法,按照田亩征收,田在谁的手里,谁收谁的。”
“为何缙绅权豪们,不把代价继续向下朘剥,补足自己的亏空,而是任由朝廷如此鱼肉缙绅?”
“因为权豪缙绅都很清楚,已经朘剥到了极致,已经朘剥到了竭泽而渔的地步,朘剥到了田亩荒废无人耕种,朘剥到了佃户游坠宁愿操持贱业的地步,再朘剥,小民承受不住了。”
“再朘剥,真的酿起了民乱,皇帝什么时候追究张居正,我不知道,但是那些饿坏了肚子的百姓,一定会冲进我们的家里,用锄头,敲碎我们的脑袋啊!”
“父亲!”
“张居正恐怕就在等民乱,他不好杀的那些人,让百姓来杀!”
“张居正他坏事做尽!阴险狡诈,父亲,咱们不是对手啊!”
徐阶瞪大了眼睛,不可思议的看着徐璠,厉声说道:“以后不许再看矛盾说了,看看你都看出了些什么来!一派胡言。”
徐璠非但不收敛,反而更加急切的说道:“如果我们缙绅是矛,那小民是盾,我们已经把盾快要掏干了,真的把盾掏破了,我们缙绅就变成了盾,那小民就是那天底下最锋利的矛!会把一切撕得粉碎,从头再来。”
“负阴而抱阳,负阳而抱阴,冲气以为和,阴是阳,阳是阴,矛是盾,盾亦是矛,父亲,乃是明理之人,天下万物无穷之理,不就是如此循环往复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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