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保被问的有点懵,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,他才噗通一声跪下,惊恐的说道:“臣以为把陈洪那狗东西打发到了廊下家就足够了,臣也没想到,他如此的不忠不孝,吃里扒外,还请陛下明察,臣有罪。”
朱翊钧摇了摇头,看着冯保说道:“冯大伴,你到现在仍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,朕来问你,你若是陈洪,陈洪若是你,你二人换一换,你二人有生死之仇,陈洪六个月前得了势,你今日何在?”
“井中枯骨耳。”冯保跪在地上,背后升起了一层的冷汗,换位思考之下,以陈洪之心狠手辣,冯保只有一个下场,早就被扔到了井里去了。
朱翊钧继续说道:“今日果昨日因,你今日脸上的伤,是你昨日种下的因,既然得势,便不饶人,伱一念之仁,方酿今日之事。”
“元辅方才说,宫府一体。作为宫里的大珰,司礼监掌印太监、东厂督主,你如此权势,真的能让宫府一体?经刺王杀驾大案,太后如何考量与你?你若是不会,掌管不了宫内宫婢宦官,朕来教你。”
“你在宫内四处悬挂小箱子,若有不恭顺之言行,甚至谋害之举,皆可塞入箱中检举,父告子、子告父,子女告座主皆可,如此人人自危,自然不敢掩映成林,你这老祖宗的位置,自然稳如泰山,谁还能耐你如何?”
“以陈洪案为例,陈洪要谋你的位子,他自己办不成,就要交给同党滕祥、孟冲等人办此事,你觉得这二人,是办事儿,还是检举呢?”
“这宫里人人都想往上爬,谁都一步一步爬到最高,爬到你冯大伴的位置上来,做坏事的人,最应该防备的就是同伙。”
新晋乾清宫太监张宏,在旁边听得腿肚子都在打转,陛下这计策,实在是太过于阴毒了!
刺王杀驾,如此滔天重罪,若是能成,受益最大的只是陈洪,而陈洪受益后,为了不让事情败露,绝对会杀了腾祥和孟冲保守秘密。
腾祥和孟冲在宫中多年,能不知道其中厉害?
若是能悄无声息的检举揭发,他们绝对会这么选!
“谨遵陛下教诲!”冯保在这个时候,只有一个感觉,宫里的老祖宗应该让陛下来做!
这完完全全就是损阴德的绝户计。
“平身吧,以后机灵些,不要这般蠢笨,被外廷的臣子们揪着小辫子。”朱翊钧并没有再对冯保多言,冯保要是再没办好差,就是井中枯骨,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,还得皇帝亲自来教,只能说冯保还是有些笨了。
冯保欲哭无泪,他蠢笨?他还蠢笨了?他要是蠢笨,这皇宫里的太监,还有一个伶俐之人?
但是陛下的法子简单、直接、有效。
张居正眉头紧锁,刚对这小皇帝刮目相看,这小皇帝就如此阴狠?但一想到暗流涌动的大明内外,狠辣放在皇帝的身上,似乎又不像是缺点,大明国势日下,阴狠些也好,省的被人欺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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