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原来如此。”朱翊钧就是为了引导万士和说出这个论断来,他给张居正封了个流爵宜城伯,朝臣们受限于皇帝的禁令,不敢多谈,但是不代表心里没有疑惑,为什么?
万士和所言就是为什么。
边功不叙及辅臣,是为了防止有僭越主上威福之权的事情发生,这是迫于现实的妥协,但是不代表边功没有辅臣之功,正如戚继光所言,没有张居正,他戚继光怕是要在登州卫当个四品武官,如同辛弃疾一般,一身的军事天赋得不到展布。
辅臣卸任的时候,是要拉一个清单,进行叙述功劳的,朝廷也不要那么小气,流爵而已。
暂时不叙功是妥协,日后一起叙功是嘉奖。
朱翊钧看着万士和,越看越满意,万士和看着陛下也是越看越满意,张居正离朝对于大明也是件好事。
张居正太无敌了,他自己一往无前,压根没想以后,比如这边功叙功绩,辅臣作为顶级的决策层一口汤喝不到,张居正在时还好说,他不在意,但是日后的辅臣能不在意吗?
这朝堂就是个分赃的地方,叙功没有明公的份儿,哪个明公还能鼎力支持振武?
张居正在的时候,没人敢挑这个头,但是他离朝了,就可以商量着稍微变一变,这分赃不均,容易赏罚不明。
这不是万士和在擦屁股,这是张居正新政补全,而这二十七个月的补全,是张居正一力争取到的。
事物发展的规律,总是螺旋前进的,起起落落起起落落。
“臣等告退。”群臣在廷议之后,恭敬的行礼,打算离开。
朱翊钧仍然按照惯例等在月台上,他翻开着桌上的一大堆奏疏,十分自然的开口说道:“先生…”
这是一种习惯,每次张居正都会借着讲筵的名义,把每一条的政令,是基于什么样的背景、为何要如此抉择、这样抉择有什么要的好处又会有什么样的隐忧、如此决策之后带来的影响、日后应该如何更正补全,基于他张居正的认知和经验,讲解清楚明白。
朱翊钧也习惯了饭喂到嘴里,这突然之间,张居正溜了,朱翊钧还真的有点不适应。
“先生去西山躲清闲了是吧!朕还偏不让,把大明会典修撰的每一卷,都送到西山宜城伯府去让先生订正,想偷懒?这可不是政务,他休想躲开。”朱翊钧眼睛珠子一转,就给张居正找了个活儿,斧正大明会典。
大明会典是张居正请命修撰,他撂了挑子,这总裁变成了申时行,申时行对孝宗以来的若干历史问题定性问题,还是有些拿不准,有些还是得张居正看看才是。
“陛下英明。”张宏憋着笑,俯首说道。
其实吕调阳、王崇古,甚至是万士和都能干这个事儿,陛下就是看不惯张居正在西山躲清闲,所以才故意找事,大抵也有些气不过,皇帝这个关门弟子,也不能去拜谒,这成何体统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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