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面色肃整,对着先帝灵位三跪九叩,礼毕之后,才站起身来。
他一摆袖,示意左右扶起七皇子,道:“朕与王,骨肉至亲,何来这般多的生分?”
话毕,又转向被搀扶起的几位公主,道:“几位皇妹,自然也是同样的道理。”
之前的几位皇子还陈尸殿外,内殿的血腥气亦不曾散尽,皇帝这几句话说的漂亮,却并无人敢当真,皆是低垂着头,听从皇帝训示。
皇帝却不再说什么了。
似乎是得了什么信号一般,一众内侍自外殿鱼贯而入,为皇帝着玄红二色的九龙衮服,束十二旒冠。
符节令与少府令自殿外入内,屈身近前行跪礼。
少府令抬手,将手中托盘呈上,口中道:“此居先者,即为传国玺。后三者,即为皇帝三玺,皇帝之玺、皇帝行玺、皇帝信玺,最末三者,即为天子三玺,天子之玺,天子行玺,天子信玺。天子七玺俱在,望请陛下恤天之诏,上承宗庙,下安黎庶!”
他这段话说的不算短,殿内却无人感到厌烦——七玺是传国根基,自是不容有失。
皇帝示意左右接印,验看无误后,少府令与符节令得以退下。
英宗朝老臣尚有存留,局势已定,自有德高望重者入内,请皇帝往宣室殿登基,受众臣朝拜。
一切俱已尘埃落定,一切都结束了。
比起其余的皇子继位,皇帝登基,对于元城长公主而言,无疑是是最坏的结局。
而且,随着皇帝位子一日日的稳当起来,这结局会越来越坏,局势也会愈发糜烂。
元城长公主不知自己是如何站起身的,更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迈动步子的,她只是面色惨白,任由侍女扶着,缓缓走出了内殿。
心神恍惚之下,在经过内殿门槛时,她狠狠绊了一下,经了这一日的乱事,身边的侍女也是神魂欲碎,手上又没有多少力气,手一软,元城长公主的身子便抽了骨头一般,向地上便软了下去。
陈庆自外头入内,顺势扶了她一把,他眯着眼,轻轻笑道:“殿下小心脚下。”
元城长公主记得他的声音,抬眼望过去,便见到他面上的浅笑,不知怎的,竟觉与皇帝面上的笑意有几分相似。
皇帝也是这般笑着,取了三皇子性命。
她忽的打了一个冷战,正要收回手,却听陈庆道:“现下您便觉腿软,日后长路漫漫,却不知要如何熬呢。”
“殿下,”他慢腾腾的一笑,似乎是在关切:“——保重。”
元城长公主嘴唇一个哆嗦,正要开口,陈庆却将她扶给了一侧的侍女。微笑着道:“殿下见谅,奴才还要去回陛下的令,怕是不能同您多说了。”
即使是到了此刻,他对元城长公主也是毕恭毕敬,施礼之后,才动身往内殿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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