祯娘无法,只得随着大众点了一出热闹戏文。她旁边一个媳妇见了还问一句:“我原以为你南边来的最爱那些文戏,怎么这时候点了这个?可别迁就我们,本来就是点各人喜欢的。”
祯娘只得道:“本来就是本家女孩子过生日,是一桩喜事,既然是这样合该热闹些。况且也不是南边尽是文戏,大家都是两种戏文都听的。这戏且好,里头有一支《落梅风》是我最爱的。”
这时候戏剧盛行,似乎大江南北没有不爱看戏的。凡是有钱人家有什么红白喜事迎来送往,总少不了叫一班戏子到家里来专门唱戏,这就叫做唱堂会。还有些更好的人家,主人家又有这上头的品味还会在家里调教一班戏子,充作家戏。无论是自家时时刻刻使用的着,还是借给别家,都是极好的。
所谓热闹戏文与文戏不过是个笼统说法罢了,但凡是热闹戏文常常说的是一些诙谐戏剧、打斗场面,有锣鼓喧天,比起唱词等,倒是场面第一。若是这等,一般叫做看戏。至于文戏,重在词曲,重在唱腔,别的倒在其次了,是文戏的话,人也一般叫做听戏。
当然事无绝对,这也就是一说罢了。正如祯娘说的,两边互相交边。她自己也举出了一个例子,这出热闹戏文里不是就有一曲好的不得了的词藻?
戏开之前大家还说些这个,等到戏开之后便是众人看戏。或有意不在看戏,更喜与人说话的,也端着一碗茶,磕着瓜子小声说起话来。周家女人们倒是有心这时候找祯娘说话,但是祯娘像是认真看戏的样子倒也一时扎不上手。
等到一会儿开宴,正好一出完结。有个老生唱的极好,有客人都是这样拍手叫好,周家自然是要赏钱的,便让婆子抓了好几大把铜钱只往台上撒,只听豁啷啷,满台的钱啊。这时候还有班主出来致谢,只是不住鞠躬。
想来他们这样中等的戏班也是赚辛苦钱,不比那些当红的,一个角儿的出场便是一个大数字。更不用说走动都是在贵家,随便一回看赏也是了不得。这些人等到祯娘他们开宴,还是要唱戏,赏钱别看刚才声势大,其实满破一不过几吊铜钱,一个戏班多少人?根本分不到什么。
不论这些戏班到底如何,这一回周家几个妇人总算找着了一点机会。其中一个笑眯眯地与祯娘道:“世泽娘子,等一会儿大家散了你可别走!今日打定主意要有本家一些妯娌留下来,大家一起打叶子牌,也算是自家人一了了。”
祯娘明知躲不过,但依旧推辞了一句:“只怕不成,家里无人,到底还要早些回去。不然家里淘气,可不就乱了套!”
果然不怎么管用,立刻给顶了回去:“这可就是推辞了!我们都知道世泽兄弟去了大营,你家只有你一个主子,但如何能说得上是乱了套了。且说原来世泽兄弟着家的时候倒是比不着家来的少,家里有老人管着,再没出过一丝纰漏,这时候怎么拿这个说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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