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想到热汤面陈顺才便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吐沫。
“驾,驾!”
陈顺才轻挥马鞭一磕马腹,枣红色的畜生便打了个响鼻朝那灰色的瓦房踏去。
临到近前陈顺才一踢马镫翻身下马。
他将马匹小心系在一旁,然后推门入室。
很显然这是一家饭庄。
虽然荒郊野外不可能有太好的厨子,但总归能捣鼓出热乎的吃食,比陈顺才自己啃干粮强得多了。
他甚至闻到了肉香。
陈顺才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嗯,真香啊!
这一定是炖肉的味道,绝不会有错。
陈顺才一边往里走一边喊道:“有人吗?有人吗?”
可是没有人回复他。
咦这饭庄还真是奇怪。
整个瓦房分为前后间,中间有个小院子以做分隔。
陈顺才从前间出来后便进了院子。
他环顾四周发现院子里有不少的兵刃甚至是火铳,不由得警惕起来。正常的饭庄怎么可能会有这些军队中才有的东西?难道说他进了一家黑店?
一想到这儿陈顺才便觉得不寒而栗,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再也走不动了。
现在该怎么办?原路退回去?
思量了一番后陈顺才觉得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。
他刚欲转身就听到后间屋子里有人在喊:“来都来了,这位朋友不想见见面吗?”
陈顺才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。
他心道这屋里既然有人方才为何不应声?
“某在赶路,见这边升起炊烟以为是个饭庄,便前来看看。现在看来恐怕是个误会。”
陈顺才尽量让自己表现的镇静一些,可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意,毫无疑问出卖了自己。
“来的都是客。进来聊聊吧。”
陈顺才知道自己是轻易走不掉了,遂硬着头皮朝后间走去。
陈顺才咬了咬牙推门而入,一进屋便是一股浓烟扑面而来。
他瞪圆了眼睛去看,才发现这间屋子正中架着一口鼎。鼎中注满了水,正被架在火上烧着。
什么人会用鼎来代替锅煮东西?
陈顺才越发觉得不对劲了。
可是现在陈顺才想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了。
他怔怔的站在那里,犹如木头桩子一般。
终于从浓烟之中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。
他手里攥着一根木棍,往鼎里一放搅拌了起来。
“肉放的多了,得一直搅和着,不然啊就全黏在一起了,影响口感。”
陈顺才听那人说的是汉话,便也用汉话回应道:“不知这煮的是什么肉?”
“你猜猜看。”
那男子阴然一笑,一边搅着木棍一边道:“牛肉,羊肉,豚肉,还是...人肉?”
听到人肉二字时陈顺才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
妈呀,这真的是一家黑店?
“哈哈,我开玩笑的。”
那男子笑过之后幽幽道:“这位朋友这是往德州方向去?”
陈顺才十分僵硬的回道:“是。”
“德州可是明军的地盘,你留着这辫子是去找死吗?”
陈顺才这才注意到那男子是没有留辫子的,心里更是凉了几分。
这里可还是北直隶境内,属于清军的控制范围。
此人敢明目张胆的不留辫子,不是土匪就是明军的探子了。
陈顺才倒是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,毕竟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匪气,盖都盖不住。
“不过是换个活法罢了。”
陈顺才戚戚然道。
“换个活法?有意思,真的是有意思。”
那男子放下手中的木棍,吞了吞口水道:“这么说来你是对自己之前的活法不满意咯?”
陈顺才嘴角抽搐,凄然道:“我之前活的像一条狗。”
...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