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后院儿冲着木桩子撒气。
他的生母姓胡,胡氏除了生他,还有一子王延陵以及两个女儿。
胡氏是王鏊第四个娶的人,所以这家伙那么大岁数,王延素才二十出头,包括王延素的两个妹妹王惠、王依也都是排第四、第五的。
“二哥在气什么,爹呢?”
王延素面对木桩,头也不回,道:“宫里来了旨意,议事去了。”
“啊,这么突然,可有说什么时候回?”
“皇上议到什么时候,谁能说得准?”
王惠看他讲话有些冲,便关心道:“二哥,是不是又和爹多说了两句?”
王延素本来就憋着火呢,“我自请差事随军入伍,又没借着阁老之子的身份要什么职务,都说了只当一兵卒就可以,结果还是说不行。到底要怎样?”
老五王依讲,“二哥在军学院才一年,何必如此着急?”
“你们女儿家见识短。皇上清理边镇军屯,最要紧的就是今年,能建功立业无非也就是今年,等到收拾的天下太平了,我就是学成大唐战神李靖,无用武之地又有什么意义?”
嘭!
王延素又捶了一下木桩。
王惠、王依确实不怎么关心朝堂大事,只知道天子年少有为,当然也听说些事迹,但具体却不懂的,所以一时也讲不出什么。
“……那,那怎么办?”
“二哥。”王依最小,也不懂事的,她就是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精美短匕,“这个二哥收着吧。”
王延素拿过来端详上面的图案,“五妹,你这好东西哪里来的?”
“是我跟二姐央来的。”
王鏊的长女嫁给了徐缙,此人是个庶吉士。
次女嫁给了一个叫朱希召的人,他也做官,做的是都察院兵科给事中。
王延素看匕首之上图案精美,做工精细,有些以后,“二姐夫能有这种好东西啊?咱家都见不着。”
“也是旁人送的。但是二姐夫喜文不喜武,便没在意,恰好我在,我便替二哥要来了。”
“喔。”王延素听得眼睛眨巴着似懂非懂,“成,那便承了五妹的情。”
等他把匕首拔出来,之间刀身线条流畅,刀口锐利而生光,“确是个好匕首!”
看着看着他又起疑。
“怎么了?”王惠问,“哪里不对?”
“啧。就是觉得他竟能有这么好的东西?”王延素心中称奇,解释说:“这一大家子就我好舞刀弄枪,你们看了是不觉得有什么,可我在家、在学院包括在外面接触到的,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匕首。我已经是阁老之子了……五妹,你可知是什么人送给二姐夫?”
“这倒没问。”
“怕是宫中之物。”
“可二姐夫……未曾得过陛下召见吧?”
王延素皱眉,“所以才说奇怪啊。”
说着他又拿起来翻看了下,说来更怪,这匕首之内竟掉出一张薄薄的、仅一纸宽的纸片儿。
“咦?这是什么?”
王延素弯腰捡了起来,一看不要紧,看完顿时头皮发紧,因为上面写着八个小字:二月起兵,依计行事。
这几个字多少冲击了一下他的脑袋,让他都有些愣神。
二月,起兵?
啥意思?
朱希召要干什么?
真有这种事,他二姐怎么办,他们一家怎么办?
“爹……爹呢?!”
王惠道:“二哥你糊涂了,不是你说的爹入宫了么?”
“哎呀!”
王延素不管那么多了,转身就跑,他得去追。
同样的时间,宫里也有一些动静。
朱厚照本来是要见内阁诸员的,却叫锦衣卫指挥使毛语文给临时打搅了。
他呈上的东西,皇帝一页一页翻过去,暖阁里则越发安静。
“是沈王,还是代王?”朱厚照面色也变了,变得沉浸下来。
“还不能确定。”毛语文瞧了一眼皇帝脸色,“不过,微臣也觉得,倒不重要。”
这家伙也是个妙人,不重要,就是说沾上都一起收拾掉。
“先不要声张,看看能出什么动静。”
“是!”
“斗斗法也好,朕就不信,做不成这件事!”
说到底就八个军镇,一个一个也收拾掉了。
“派人去看看,王守仁还有多久到京师。”
“微臣遵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