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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漆平头马车载着无涯离开了天香楼。
车轱辘轧着石板路发出嘎吱的响声,走得不急。街道旁换了便服的锦衣卫们看似行走在街上的路人,拱卫着马车。车旁骑马随行的只有秦刚一人。
才离开天香楼不远,一群手执棍棒的人呼啦啦地从旁边的巷子里冲了出来。
车夫勒住了马。
锦衣卫们停下了脚步,像极了等着看热闹的路人,只是目光极冷。只等着秦刚一声令下,就将这些敢劫道的人拔刀击杀。
小厮扛着棍子,见对方的护卫才一个人,张狂的笑了起来:“兄弟们……”
一道人影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。小厮话还没有说完,就听到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半边脸就麻了。他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,捂着脸抬头一看,怒了:“燕声,你敢打我?”
燕声啐了他一口道:“代我家少爷打的!”
大公子?小厮哆嗦了下。叫来的伙计面面相觑,大公子来了?
一人高声叫道:“我们是二老爷的人!”
不然也不可能被林一鸣使唤得这么顺溜。
这时蹄声响起,林一川和雁行带着一群人骑马赶了来。他满脸带着笑朝秦刚拱了拱手道:“见谅,家务事。给我打!”
雁行一摆手,身后带来的人恶狠狠地冲了过去。燕声高高兴兴地朝着小厮走过去,挥舞着拳头,拳拳见血,揍得小厮满脸开花。
秦刚颇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边倒的群殴,突然觉得林一川有点意思。这小厮带的人分明是想拦马车打黑拳,却被林一川拦了下来。
狗拿耗子多管闲事!老子劫道揍人你林一川跑来坏什么事?躲在巷子里偷看的林一鸣气得用脚狠踹着墙,听着一声声“我们是二老爷的人”渐弱。他一咬牙从巷子里冲了出来:“林一川,你别太过分!”
林一川翻身下了马,揉着拳头走向他,满面笑容:“我正找你呢!”
在扬州家中被林一川痛揍的记忆还在,林一鸣转身就跑:“我和我爹也占商行股份,凭什么我就不能使唤家中的伙计?”
林一川哪容他跑,轻轻松松撵上他,揪住衣领掀翻在地,一脚接一脚的踹:“我是老大我说了算!”
“你欺负我不会武艺!”林一鸣抱着脑袋遍地打滚,就不输这口气,心想你有种打死我去!
须臾间,战斗就结束了。林一鸣叫来的伙计被悉数打趴在地上呻吟。雁行冷冷说道:“从现在起,你们被解雇了。”
他带着人让开了道。
林一川也放过了林一鸣,笑着向秦刚拱手赔礼道:“耽误了您的行程,见谅。”
秦刚只扫了他一眼。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了。
街头看热闹的“路人”们如影随行。
无涯身边的护卫是锦衣卫。林一鸣居然想劫无涯的马车。他活得不耐烦了,自己却还要替他擦屁股。想着就窝火。林一川抹了把额头沁出的冷汗,回头又想再揍林一鸣。
“林一川,你给我记住,小爷一定会报今日之仇!”林一鸣偷空骑了马溜了,回头破口大骂。
雁行及时地提醒了声:“少爷。莫与二公子一般见识。幸亏铺子里的人通知及时,没有惹出大祸。”
“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帐东西!”林一川冷着脸道,“告诉商行里的人,谁再听二公子使唤,直接打二十棍赶出去!林一鸣为什么要打无涯公子?”
“方才盘问他的贴身小厮,说无涯公子成了天香楼新花魁冰月姑娘的入幕之宾,惹恼了谭弈。二公子想巴结讨好他。”
林一川怔了怔,哈哈大笑:“入幕之宾?无涯逛青楼成了冰月姑娘的入幕之宾?太好了!”
一点也不好。雁行和燕声心有灵犀。两人几乎同时看到穆澜从天香楼中出来,异口同声:“少爷,穆公子也到天香楼喝花酒了!”
笑声戛然而止。林一川神色古怪,她一个姑娘家喝什么花酒?无涯来逛青楼,穆澜也出现在天香楼……他顿时黑了脸:“三个男人了!”
什么三个男人了?雁行和燕声听不明白。只见自家少爷翻身上了马,朝着穆澜飞驶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