朴银鹰的几名心腹番子一合计,决定暂时瞒住他的死。
有人很是怀疑:“瞒得住吗?”
一名番子拍了拍他的肩笑道:“大档头死在林家的地盘上。林家不仅会帮我们瞒得死死的。还会送我们一笔丰厚的车马费!”
醉梦中被叫醒的薛公公听说有刺客对自己不利,果然慌了神。对端午节的龙舟赛兴致完无,坚决要走。他匆匆上了马车。一行人拿着刑部发下的佥签连夜叫开城门,登船往苏州去了。
朴银鹰针对珍珑所有的布置没有发动。凝花楼看似一片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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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去画舫。”
穆澜听到虚弱的声音,略一犹豫,旋身轻点荷叶,带着黑衣人躲进了停在湖边的画舫中。
月光清冷照进来,他看到深深插进黑衣人后背的弩箭。
箭已经穿透了黑衣人单薄的胸。血渐渐沁出来,在地上汇成小小的血泊。穆澜心里有点难受。一箭致命,纵然拔出来,也救不活了。
穆澜摘下了黑衣人蒙面的面纱。茗烟扯动嘴角对他微微一笑:“对不起。”
一滴泪从她眼角滚落下来。穆澜小心地用手指拭去:“你应该告诉我。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我原姓蒋,苏州虎丘蒋家。名蓝衣。”
说到蓝衣的时侯,她的声音像一声叹息,特别柔美。茗烟眼里泛起了一丝回忆。仿佛想起了幼时在家中穿着蓝色纱裙学舞的时侯,又仿佛听到家人柔声叫着自己。
苏州虎丘蒋家?穆澜翻找着记忆。他很快想了起来。老头儿说起过虎丘蒋家。蒋家与先帝元后娘家是姻亲。
十年前先帝薨毙,引起朝堂震荡。从京都到地方的官员经历了一次大换血。多少名门世家烟消云散。曾是后族姻亲的蒋家被东厂抄了家。那时侯的蒋蓝衣应该只有七八岁,活下来却被卖进了青楼。
这是位可以称呼先皇后一声姑姑的贵族小姐。蒋家门楣依旧的话,凝花楼毁了容貌的舞妓茗烟还是位矜贵的世家千金。
穆澜想起刚见到她时的模样,像一只骄傲的天鹅,心里怜惜更盛。
泪影渐渐蒙上了茗烟的眼,她近乎哽咽着说道,“先生的计划里原没有刺杀。我怎能连累你。”
“东厂走狗,人人得尔诛之。你做得对极了。”穆澜柔声哄着她,不忍心再苛责。是他跟随茗烟晚了一步,才让她中了致命一箭。
“十年了,蓝衣好想念爹娘……”茗烟突然激动起来,“我亲手杀了他。他一掌打死了我爹,我报仇了!”
“嗯。”穆澜鼻腔微微泛酸,轻轻将她抱在了怀里,“报了仇就好啦。以后再不会觉得难过了。”
“我快死了,是吗?”
穆澜不忍心骗她,深吸了口气,对她展开了笑容:“你不会孤单,他们都在等着你。不要害怕一个人走黄泉路,路上有亲人相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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