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在这里,勉强能保住性命,却不能逍遥快活。
唉,鱼与熊掌不可兼得!
任博安目送徐璠离开,眨了眨眼睛,径直找到了中圆和尚。
中圆和尚是天界院库头,东序班首之一,专职负责天界院仓库度支,财务大总管。
任博安把喇唬会的账簿呈给中圆和尚。
中圆随意翻了翻,收下叫小沙弥转给庙里专门的账房僧人。
“贫僧叫他们看看。任檀越办的事,贫僧是十分相信的。只是这账目的事,上面有监院、都监院和住持要看,贫僧也不敢马虎。”
这次佛门喇唬会是双方合作,天界院暗里里派了人乔装打扮跟着一起。
其中有精通佛法之人,查漏补遗。打着天界院的旗号,问起佛法佛事,牛头不对马嘴,这不是砸招牌吗?
砸了招牌,以后还怎么可持续性发展?
其中还有账房和尚,监管喇唬会一路上的化缘收入和打点开支。
良好的合作,从账目清晰开始。
任博安向中圆汇报了一路上的化缘情况,听得中圆连连点头。
这个破落秀才,还是很有些本事。
中圆听人说起过任博安的来历。
说他少年得意,十五岁就中了秀才,不想在一次文会上得罪了大宗师,也就是该布政司的提学老爷。
这位提学还是位大名士,同窗好友、门生故吏遍及朝野,有字号的大学阀。恼羞成怒,放话出来定要叫任博安科试止步于此。
任博安开始时初生牛犊不怕虎,试了十年,文章越写越好,名气越来越大,可中不了举就是中不举。
科试不中,可一家老小要养活。任博安只是一介书生,肩不能扛,手不能耕,于是慢慢走了偏门,成了“逸夫”。
十几年下来,任博安在江南喇唬界颇有名气。有能力又有底线,能挣不少钱,又不会惹太多麻烦。
诸家佛庙道观都愿意跟他合作。
两人闲聊了一刻多钟,任博安顺着话头问道:“大和尚,刚才我在后院门口遇到了德慎和尚,他跑来天界院挂单?”
中圆和尚笑了笑,“德慎和尚说他得罪了管家的弟弟,停了给水月禅院的供奉,待不下去只好来天界院挂单。
豪门恩怨,说不清。何况我等方外之人,也不关心此事。”
他看着任博安,突然问了一句:“任檀越,你一路上可有遇到可疑的人吗?”
“可疑的人?”任博安愣了一下,“侍生在外奔波,遇到的人形形色色,不知道大和尚所言的可疑人物,有何意指?”
“此前京师里传闻,海瑞海青天出任江苏巡抚。江南沸腾,扬州苏州等处官绅寝食难安。后来又有传闻,海青天还身负机密皇命。
他名满天下,又是都察院右都御史,天下几无不可查之事。大家都在忐忑揣测。隆庆元年,海青天奉命清厘佛道庙观。虽然一心为公,可手段过激些,僧道两界为之侧目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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