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叔大来信了,好,只要来信了就好。
老二。”
徐琨连忙应道:“老爷,儿子在。”
“去把为父的老花镜取来。”
“是。”
过了一会,徐琨急匆匆地跑来,手里拿着一副玳瑁老花镜,递给坐回到石桌旁的徐阶。
徐阶不慌不忙地拆开信封,取出信纸,再戴上眼镜,眯着眼睛,就着阳光,仔细地看了起来。
张居正先在信里致歉,然后解释了一番迟迟来信的缘故。
蔡国熙出任江苏布政右副使,不出徐阶所料,是高拱搞得鬼。
不过张居正觉得事态不是很紧急,毕竟蔡国熙还要到扬州赴任后才有机会对徐府下手。
就算到任了蔡国熙也不会马上下手。
他上面有巡抚、布政使,左边有布政左副使,右边有其它右副使,总得要跟这些上司同僚把关系初步处下来,局面打开了才会去苏州松江督查清丈田地事宜。
一来二去,起码要明年去了。
所以张居正叮嘱一位同门写信给恩师报信,他身为阁老兼吏部尚书,正值新的《官制条例》全部颂布,还有《官吏考成法》在中枢六部诸寺试行,都要他盯着。
还要跟高拱暗地里斗法
结果那位同门信写好了,正在润色时,突然被叫去参加藩宗谋逆大案专案组,一连十几天,连家门都回不去,更不用说把那封信寄出去。
等张居正知道情况后已经晚了,连忙写了一封信,交兵部发六百里加急寄过来。
徐阶越看心情越舒畅。
自己没有走眼,张居正和那些门生都还记着自己这位恩师,自己这杯茶还没有凉,还热乎着。
张居正在信里把现在朝局的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,徐阶暗暗点头,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。
看完后,徐阶嘴角带着几丝得意,把信递给徐琨。
“老二,你也好好看看。
以后啊,不要那么莽撞,要沉得住气。你啊,为父为什么不敢让你入仕途,就是这养气功夫还不到家啊!”
徐琨唯唯诺诺应着,接过那封信看完后,又开始骂起高拱来。
徐阶取下玳瑁老花镜,慢慢地折收起来,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光。
高拱!
你这个眦睚必报的老小子,早就知道你会报复。
好!
不要以为老夫离开了朝堂,就奈不何你了!
“老二,有件事你用心去办。”
“老爷,什么事?”
徐阶细细讲完,最后切切叮嘱着,“老二,这事一定要用心去做,选几个精细可靠的人。最重要的不能走漏一点风声,记住了吗?”
徐琨神情复杂,最后点了点头,“老爷,我知道了。”
几天后,江南苏州一个不大的院子里,左偏房被改造成书房,两个书生对坐在一张书案两边,对着桌子上的几叠书稿,热烈地聊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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