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“姐姐?”端木若从凰元宫里走出来,远远见了枕春招招手,上前给小薛氏请安道,“珍贤妃娘娘。”
小薛氏扫看了一眼端木若:“贞婉仪请起。”她不去看枕春的眼睛,“贞婉仪与明妃交好,想来暌违已久,定有许多话要说。本宫就不叨扰了。”
枕春点头,犹似什么事情都未发生一般,道:“珍贤妃娘娘慢走。”
端木若并过肩头,与枕春低语:“姐姐当着这风口,与她说什么。”
“算账呢。”枕春自嘲一笑,拉过端木若的手来,莞尔,“你有什么要紧事情吗?”
端木若伴着枕春,抬头看看天色:“今日雪晴着,想着走回永宁宫暖和一些。”
“那便走着回去也好,不若去梅园瞧瞧。那儿梅影稀疏又兼有雪景,人迹罕至,清净、舒适。”枕春牵着端木若,嘱咐苏白道,“去,取炉子在梅园温酒,拿些有味的点心。”
二人迂迂回回,一路遍看白雪,到了梅园。目光带着探寻,落在树冠上,才在那一片片一团团的皓白之中,清晰见得打眼的红黄绿来。
红梅是最常见的,颜色烈而浓,好似美人的丹红唇脂。而黄绿的便觉得清心,枕春的手轻轻一扶,便有晚冬的落英簌簌。
端木若揣着手笼,含着笑,在梅树下凝望着枕春。她额头触柱寻死的疤痕,在灿烂艳美的红梅之中,宛如一朵不经意落下的花瓣儿。
“何以今日便想走走,你平日里躲懒,惯不爱出来的。”枕春带笑回看她,敛着裙,挨着一截没积雪的凳子坐了。
端木若莞尔笑道:“今日我从永宁宫出来,见着一件趣事。”
“何事?”
“我见着几个的宫娥,搜罗了一些帝城外头带进来的画卷、书法,说是要给嫔御们赏玩。”端木若不坐,只笑盈盈地看着枕春,眼底却没有轻松的颜色,“我便问了问,听说皇后娘娘拟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那日,要举办一次鉴看字画的花间会。”
“花间会。”枕春若有所思。
花间会是乐京时兴的宴会,取草木萌生的初春,贵女小姐们俱在一处品鉴字画,吟诗作对。枕春出阁前也玩过,虽然不大得趣。如今嫁做天家妃子,真的是妃子了,倒也有些怀念少时懵懂且烂漫的时光。
“姐姐以为如何?”端木若问。
枕春答道:“往前既无皇后主持,六宫的聚会则少。如今封了皇后,在皇后的主持下游园、赏花、品鉴字画儿或是饮茶放纸鸢,这样的闲事只会愈多。何况……柳皇后……”枕春一声叹息,“她自幼便是名媛中的佼佼者,这些诗会花宴,信手拈来,也算是一大爱好。少时,在她的引领之下,我亦参加过不少。”
“我本也是如此想的。”端木若笑容便淡了,“可姐姐你猜怎么着。我却见得,那几个送字画的宫娥,带着歧阳宫的腰牌。”
柳安然入主凰元宫之后,歧阳宫的主殿空置下来。里头如今便只住着澜月阁的贵人月牙,与汀兰阁的才人安画棠。
枕春的心,立时提防起来。
,精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