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近暮色。
缭可到了自家所在的乡里。
近乡情更怯。
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家门,缭可却感觉这段路好长。
原本用枯草泥石堆砌的房屋,此刻也早已布满了斑驳的黑点,屋里一片漆黑,没有半点烛火,屋外也没有犬吠,安静的仿佛是一间没人居住的屋子。
只是屋外木栅栏锁着的院门,却直白的告诉着,屋里是有人居住的。
当年他听从嵇先生的建议,北上从军,一去便是数年,家中大小事务,都落到了自己妻身上,家里四口人的衣食,也都需她一人操持,还要为自己时刻担心,想到这,缭可也是心神微颤。
但很快。
他就调整了情绪。
他听从嵇先生的建议没有错。
他的确改变了命运。
过去自己的妻的确是辛苦了,但如今他回来了。
缭可深吸口气,去到家门口,并没有敲门,只是大声喊道:“孩儿他娘,开门,我回来了。”
屋内安静。
并无任何声响传出。
甚至相较之前,还更加寂静了。
缭可继续大声喊道:“孩儿他娘,快开门,你良人回来了,从军中回来了。”
他的声音喊得很大。
更是引来了附近的几声狗吠。
在这道声音传出后,安静若死的屋子,终于响起了一点动静,屋内也渐渐多了一抹亮色,虽然很微弱,却的确是亮了起来,只听得咯吱一声,紧闭的屋门开启了。
一名面色憔悴的妇人出现在了门口。
妇人依旧一脸警惕。
在举着烛火直接看了几眼后,终于是确定了下来,也是连忙将已熟睡的几个子女唤醒,自己则快步朝着院门走去,将紧锁的院门开了。
缭可看了一眼妇人,声音有些低沉道:“我回来了。”
“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。”
听到缭可的话,妇人再有绷不住,直接痛哭起来,一双粗糙的手,更是不住捶打着缭可的胸膛,缭可就这么站在门口,任由妇人捶打,等妇人终于安静下来,屋中几个睡眼惺忪的半大小子,也是探出了头。
见到缭可,却并无熟悉之感,满眼充斥着陌生。
几年时间过去,父亲缭可的身影,在他们的记忆中,已渐渐有些淡忘了,在仔细盯了一阵后,也是忆了起来,哭喊着朝缭可跑了过来,缭可将三个孩子揽在身前,神色也颇为动容。
缭可家发生的动静,很快就引来了其他人。
见到缭可回来,也都不由露出一抹惊讶,里正看着缭可,凝声道:“缭可,你怎么突然从军中回来了?按最近朝廷公布出的退伍年限算,你可还没到时间。”
里正一脸警惕。
若缭可是逃回来的,他可不敢包庇。
这可是重罪。
妇人也一脸担心。
缭可笑了笑,道:“里正多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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