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便足以证明官府对此是默许的。”
冯振目光阴冷道:“官府未必有好心,只怕是想借机问出那些‘盐铁’的下落。”
“即便如此,又为之奈何?”冯栋慨然道:“就算这一切都是官府所为,但族中情况如此,又能怨谁呢?”
冯家众人连忙前来恭迎。
为首的官吏扫了眼人口凋零的冯氏,眼中露出一抹冷漠跟不屑,冷声道:“奉长公子之命,特来请冯栋老家长、冯振家长,前去咸阳狱衙,接受官府对怀县沉船一案的审讯,两位家长请吧。”
说完。
几人侧身让出了道路。
冯栋跟冯振对视一眼,眼中露出一抹凝重。
也有着几分释然。
这几日对他们实在难熬了一些。
两人朝官差一拱手,迈步走出了家宅,只是在走出家宅后,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家宅,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,而后才不舍的朝前走去。
没多久。
两人被带到了咸阳狱衙。
在狱衙的大堂前,摆放着一面铜镜。
镜面并没有那么光滑,只是略微能映出人脸。
冯栋站在铜镜前,看起镜面中的自己,这才十天不到,自己就已没了之前的精气神,一下子仿佛老了数年。
“明镜照身,黑恶彰显。”
四周有狱吏高声的念了一句。
在一番简单搜身之后,两人被带到了狱衙内。
两人进到其中。
堂内早有其他商贾到场。
众人对视一眼,眼中充满着忧虑。
而在五名铁商、六名盐商竟皆到场后,堂外的狱掾长喊一声:“长公子到-――”
在众人竟皆俯身行礼时,扶苏信步进到了大堂,廷尉蒙毅、少府杜赫、御史张苍紧跟着进到了殿内。
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,扶苏并未坐在主座,而是坐在了次席。
这一幕。
不仅众商贾一惊。
就连跟着出场的蒙毅杜赫都心中一惊。
扶苏看着四周不安神色,轻笑一声,淡淡道:“我的确负责怀县沉船一事,但这次审讯并非以我为主,而是另有其人。”
“此人也远比我更合适。”
闻言。
冯栋跟冯振对视一眼,眼中露出一抹了然。
他们已猜到是何人了。
但随即眼中不由露出一抹黯然。
若是长公子审讯,他们或许还能辩解,若是那‘钟先生’出手,只怕其他人的想法要落空了。
此人心思极深。
根本就不是他们能算计的。
想到这。
冯栋神色变得无比警惕跟凝重。
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不然恐会被算计的死死的。
这时。
大堂外再次响起脚步声。
一着灰衫长袍男子,信步进到了大堂。
他脸上带着一木制面具。
见到这熟悉的装扮,冯栋第一个见礼道:“老朽见过钟先生。”
嵇恒淡淡看了过去,笑着道:“原来是冯老家长,不曾想,这次又见面了,二月天寒,给几位老家长都备副草席吧。”
说完。
嵇恒径直坐到了主座上。
扶苏眼中露出一抹疑色,犹豫了一下,朝外挥了挥手,示意照嵇恒说的去做。
没多久。
草席被送了进来。
嵇恒看了一眼,直接了当道:“诸位家长,这次将们叫来,是为审理怀县沉船一案。”
“对这起要案,你们可知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