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,辰时的钟声悠扬沧桑地传如殿中,朝臣们道貌岸然地走上殿来。
六个内阁大学士,十几个九卿二府的长官,各重要府衙的长官,三辅的长官,一众佐贰官员和谏议大夫……鱼贯而入。
前殿已经有半年时间没有举行过大朝议了,但是一众朝臣却没有任何的混乱,将自己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,各行其道。
刘贺看到其中一些人的脸上和头上带有伤,立刻就对他们的“成分”了然于胸,想来就是昨日在北阙广场上的闹事者。
大大小小也不过是十几个朝臣参与其中。
安乐下手还是太轻了。
待朝臣尽数站到自己的位置上之后,就是君臣见礼的环节了。
一阵机械又冰冷的“问安”“平身”之后,朝议终于开始了。
以往,都是朝臣先奏请,而后由丞相或大将军领衔议论,最后由天子来定夺。
但今日的情况自然不同,朝臣们不知道天子为何要举行大朝议,所以也就不知道从何开始奏请。
而另一边,刘贺也有意让朝臣站着“反省”片刻,所以故意没有立刻说话。
一时之间,这宽敞开阔的前殿陷入到了短暂的安静中。
直到有朝臣已经坐立不安,开始偷偷四处张望时,刘贺才终于进入了今日的正题。
“前一段日子,朕偶感风寒,病了许久,一直不能躬身问政……”
“有赖诸公实心用事,这朝政才不至于凝滞,朕才能安心养病。”
刘贺说到此处,群臣如同预演过一般,连忙齐声问候天子圣安。
当然,这不可能提前预演过,但是朝臣对朝堂奏礼仪了若指掌——何时说何话,都有潜规则。
这时,张安世们稍稍松懈了一些,至少天子看起来还算平静,没有开口就找人治罪。
但是,没等张安世们用眼神交流完心情,天子就接着往下说去,只是说的话有些模棱两可。
“朕在病中,也听闻河南三郡和长安城出了一些乱子,导致人心惶惶,流言四起……”
“所以今日才要开这大朝议,以正视听!”
“执金吾安乐!”
刘贺突然高声叫了安乐的名字,后者连忙从榻上站了起来,朝前走了三两步,一头磕在御前。
“陛下,微臣执金吾安乐恭候圣意!”
“昨日北阙广场上的事情,可是你在坐镇处置?”刘贺冷冷地问道。
“回禀陛下,此事乃执金吾该管之事,微臣按照成制处置。”安乐没有丝毫谄媚,干脆地回答道。
“当众棍打内阁大学士和三辅巨室大族,这也是按成制处置?”刘贺再次质问道。
“王子犯法,与庶民同罪,微臣确实按汉律处置此事,不曾逾制!”安乐再答道。
这两个回合的对话,让张安世等人稍稍舒畅了一些,天子只要问罪安乐,是一个好的预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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