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荆湖都督府撤藩,必然是先撤并长江两岸的节镇,那么潭州和静江听到消息自然会有反应,都督府就要平乱,而杨守真和陈应泰已率兵进攻蜀中,周使君和我南平旧将正可大展身手,趁陇西王大业初成时效力,正是锦上添花!”孙光宪笑道。
周行逢闻言,心中喜忧参半,喜的是前途一片光明,可潭州若再生乱,他就要对昔日兄弟举起屠刀,那就只能趁乱局未生时赶紧劝降,实在不识时务的那就没办法了。
“多谢孟文先生指点迷津,晚辈敬上一杯!”周行逢也是看出来了,孙光宪暂时闲居在南平王府,可今后肯定会受重用,早早套个交情,将来才能在新朝庭立足。
当下两人谈话颇为相得,直到傍晚才告辞。次日一早,永兴军府例行衙参议事,有押衙亲卫前来客馆相请,周行逢走进仪门,就见大堂前的庭院里站了几十位高官,孙光宪和高保融、高保勖兄弟赫然也在人群中。
周行逢上前与高保融、孙光宪见礼,笑着问道:“改制的事终于要落定了吗?就不知有没朝庭诏书,始终还是有点……”
“没诏书!可朝庭宣诏使扈载在啊,让他做个见证,他一个五品中书舍人岂敢反对?”孙光宪小声道,这事在他看来也是不合朝庭礼法,可这对南平来说是有利的,新朝庭建立他南平降官也能分到一杯羹,可若去东京那才是真正的降官,什么都不是。
而大周节镇帅臣们仍出任地方都督府或经略使司,可地位其实并没怎么变,只是权力小了点,兼领的一大堆中书令、同平章事、太尉、太保等散官可能会被撤掉,而掌管辖区更大,掌兵更多,当然其实也是很乐意的,只是大伙儿不会宣之于口。
“陇西王到!众官谒见!”亲卫指挥柳光业在大堂前台阶上大喊一声,庭院中地位最高的自然高保融,其次是王彦超、冯继勋、李万全、杨重训在前领队,引众官登上台阶进入大堂。
这天衙参与会的武官除一位郡王、四位前节帅,新编九师一旅都派来了师、旅级监军或参谋。文官有李良弼、温元恺两位州刺史为首,引领关中附近主动闻讯赶来的十几个州刺史。大堂上涌入上百名官员,两边挤得水泄不通,只剩下中间一条不到五尺的过道。
章钺身着紫袍坐在桌案后,封乾厚、韩徽等七八幕僚坐在左侧,右边是永兴军府判官杜德运、支度使李溥等本府官员,李良弼和温元恺是会宁、河西所调来的客官,只能坐在左下首文官那一边,左上首就是朝中派来的翰林学士,中书舍人、知制诰、宣诏使扈载;另一位是水部郎中、中书舍人、知制诰、宣诏副使赵逢。
这种正式的衙参,规模之盛大已经比朝庭中书省廷参时人数还要多,赵逢是初来关中,见这个情况心中万分纠结,坐立不安,小声问旁边扈载道:“章相往年在会宁、泾州,也是这般肆意行事么?”
“那倒没有?显德三、四年在泾州虽然大刀阔斧地改军制,治理地方也政绩斐然,但那时只管本镇,现在是以枢密兼镇永兴军府、持节掌西北行营,这么做是在职权内,可明显不向朝庭请令,当然是有违体制,可别说我等管不了,朝庭诸位相公难道不知,还能怎么办?我们只是差遣跑腿,且看着回朝禀报就是了!”
扈载心情也很是复杂,他想站出来当场斥责,可又没那个勇气,而且说起来,章钺对他有恩,他又开不了这个口。而且昨天,封乾厚找他面谈,希望他和赵逢留在关中任职,他拒绝了,想来此行要回东京只怕不易。
这时,封乾厚出列宣布道:“诸位!这段时间以来,关中吵得沸沸扬扬的改制大事今天就颁发正式而完善的章程。有道是:文武之道,一张一驰。为解决军官素质参差不齐,骤登高位而无能力掌军,行市井无赖劫掠贪夺之事,特此建立西北军讲武堂,明日正式开学典礼;
而州县文官也大多不称职,创建经略使司需要很多人才,特于永兴军府城内兴建府学,半个月后正式剪彩入学典礼,另于腊月举行科试。诸位若有疑问,当场可以提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