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廷璋叹道:“可调我等镇军入京也未必就是好事,就算由中枢解决了殿前司,可侍卫司怎么办?他章元贞已经去关西坐大了啊!”
“不是还有几位公相么,还有袁、韩两位太尉也是托孤之臣,他们总会想办法的,我们不过听命行事,何必想太多。”宋延渥一另事不关己的样子。
作为朝庭重臣,又是京城近郊节帅,竟如此没有远见。章元贞一离京,其实就把矛盾引发了,这一点杨廷璋最近才想明白,顿时面露不悦之色,暗暗猜测,韩通和袁彦应该另有后手。
事情如杨廷璋所料,此时远在开封府东北,一条长长的船队满载着镇军士兵,借着暮色掩护行驶在五丈河上,直到东京城近郊百里的东明县南停泊,一名中年将领率兵在码头迎接,此人竟然是在家闲居已久的前龙捷左厢都指挥使刘从诲,而另一人则是已经致仕的右羽林大将军李萼。
因为禁军已成了筛子,枢密使王朴又是先帝潜邸老臣,当然不放心禁军将领们,可手头又无将可用,刘从诲和李萼于是进入了他的视线,举荐给范质拟诏,临时授左神武大将军、遥领匡国节度使。
匡国节镇远在关西,辖同、华二州,而潼关便位于华州境内,正是因为听说章钺派兵驻防潼关,王朴不放心,因为匡国节镇原本在显德四年被撤消,同、华两州并入河中府护国节度,王朴是有意恢复,便让刘从诲遥领。而李萼年已五十七岁,是一名老将。
“末将澶州刺史、兼团练使郑德彬见过刘将军!”当先坐驾大船缓缓靠岸,几名领兵将领由跷板上了栈桥,登上堤岸拱手见礼,姓郑的牙将又转身指着身旁二三十来岁的年轻将领道:“这位便是袁太尉次子袁方,后面这位是他长孙袁昭庆。”
刘从诲仅是微微示意还礼,开口道:“当年郑韩公拜枢密使、检校吏部尚书,某受其关照良多,郑将军此次率兵,有某居中调度,中书几位相公支持,定能除掉叛逆!”
刘从诲所说的郑韩公便是广顺末枢密使郑仁诲,此人是郑德彬之父,郑仁诲显德二年病逝,其子郑德彬并未世袭其父韩国公的爵位,一直在地方为官。
这次接王朴枢密院调兵密令,率五千镇宁军南下曹州,与袁彦之子袁方所领的曹州彰信军一万、天平军一万共乘船队而来,走五丈河水路不过是半天多而已。
袁方年约三十来岁,为人比较稳重,转头张望几眼,见左近都是军士,便小声问道:“刘将军,我等究竟是要进驻东京城,还是布于城郊?”
“天平军将领何人?”刘从诲却问道。
“年初时朝中贬谪右拾遗徐雄到郓州领州刺史,这次便是他率郓州兵。”袁方回道。
这时,李萼在旁道:“这徐雄是个文官,只怕统不了兵,如果刘将军要率兵进城,还是先上船见见郓州天平军牙将。某年事已高,可率领彰信军布于城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