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城外。
原本藏在暗处,准备抵挡天下盟的青龙会子弟忽然发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。
那就是山野之间,连同入城的官道上,忽然冒出许多身影。
这些人都是随白玉京一起起事的兵马,与他们也算一伙的,如今在此汇合也是早就商量好的,可不曾想,大军赶到做的第一件事情,就是包围他们,包围了整个洛阳城。
漫起的尘烟中,忽见一驾马车缓缓赶了出来。
执绺的是个白脸太监。
此人与那刘公公等七人,便是当今庙堂之中权势最盛的八个人,亦是人人谈之色变的“八虎”。
而这位,姓张。
马车距城六十丈停下,而后遂见士卒就地铺好了一张软毯,毯上摆着一方矮几,再陆续有人端上酒水,捧上点心。
如此,才见这位张公公弓背哈腰的撩开帘子,迎出了一位蓝衫青年。
青年貌近三十,身形偏瘦,狭眸细眉,脸色偏向蜡黄,眉宇间还透着些许玩世不恭,眼睛一直紧盯着洛阳,仿佛很好奇里面的局势究竟发展到了何种地步。
“如何了?”
青年下了马车,步调随意,拂袖振衣,一屁股坐在了软毯上。
张公公忙跪在地上,提壶斟酒,嘿然笑道:“估摸着已经打起来了。”
“那就好,”青年咧嘴一笑,“你觉得谁会活着出来啊?”
张公公看了眼洛阳城,低眉顺眼地道:“回爷的话,奴婢不敢妄加揣测。”
“天下盟的人居然没有来?可惜,我还想着将他们一网打尽呢。”青年言语无忌,性子跳脱,端着酒杯,指肚摩挲过杯口,目光轻一流转,立见杯中酒水肉眼可见的溢出缕缕热气,随后含笑一饮而尽,“这可比在京城斗狗来的有意思多了。”
张公公小心翼翼地试探道:“爷,咱们现在是否动手?”
青年摆手道:“不急,先看戏,我很好奇究竟谁能活着出来。”
说话间,此人斜睨向身旁的张公公,漫不经心地道:“你之前曾说他们七人都练就了枯木禅?还可以吸人功力?”
张公公忙道:“没错。但其实我们七个练就的武功都是经过易改的,只有那姓刘的独得真传。而且我已暗中验证过另外六人所练的功夫,发现他们每人皆独修八脉之中的一脉,似乎合在一起方才算是一门惊世骇俗的神功。”
“咦,”青年眼露惊奇,“这么说来,你们七個练就的武功都是为了成就他一人?”
张公公面露狠色,沉声道:“奴婢也确有如此猜想。”
想他七人所成绝学皆为那姓刘的亲传,而且内力又都是采阴补阴,同根同源,天生便受其克制。尤其在豹阁内,对方每每催动内力,他便觉察自己体内真气蠢蠢欲动,有种快要离体而飞的异样,怎能不怕。
青年啧啧称奇,眯眼轻笑道:“好厉害啊,听说他自创了什么神水奇功,犹为不凡。如此说来,你七人的功力恐也会如那江河之水,万流归江,万川归海,最后悉数聚于他一人之手咯。”
如此细想之下,也确实厉害。
毕竟对方还不曾集另外七人之力于一身,便杀了荆无命这位绝顶剑手,本身实力已属非凡。
倘若此人将其他人的功力化为己用,吸入体内,一旦八脉俱通,神功大成,岂非难以想象?
但即便这样,青年也只是兴致更浓的说了一句,“有趣!”
……
而在洛阳城内。
“妙得很,真就说什么来什么。”闻听大军杀至,李暮蝉似是没觉半点凶险,双手自然而然垂在身侧,话锋急转,“看来你们这些人没一个是赢家啊。”
现在这洛阳城已是有进无出,如一方囚笼,他们这些人便是困兽,而且还得做过一场,胜者才有资格出城,与那位真龙过招。
这人算是光明正大的坐山观虎斗,等着坐收渔翁之利。
所有人也都明白,更是清楚,脸色俱皆凝重铁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