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次睁开眼,凌南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样子。
“南南,你没事吧?”身边的小姑娘扶着她,语气关切而焦急,然而凌南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孩。
当然,她不认识的不只是身边的姑娘,就连自己皮肤粗糙、瘦骨嶙峋的双手,她也根本不认识。
女孩见凌南眼神没有焦距,以为她中暑还没有清醒过来,“唉,你刚刚晕倒那一下,真的吓死我了。直挺挺地就倒下了,后脑勺直接撞到地上。”女孩在包里翻找一通,找出两只藿香正气水,递给凌南,“赶紧喝了。”插上吸管就往凌南嘴里塞。
凌南下意识地猛吸了一口,刺激性的味道直冲上脑门,倒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,强装淡定道,“我没事。”
女孩看了看凌南的脸色,倒是相信了她的话,“既然没事,就赶紧回家吧,宣传已经结束了,再在这样的大太阳底下晒着,别一会儿又中暑了。”
凌南听到女孩的话,心中一紧,理智勉强回笼一些,试探着对女孩道,“我还是有点晕,担心一个人回去路上出点什么事儿,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回家?”
女孩一愣,凌南一向是个要强的人,再困难也很少主动求人,今天能说出这句话,显然是身体状况十分不好。女孩脸上又浮现了几分担忧的神色,果断地答应,“行,我送你回家。反正我们两个家离得也不远,我绕不了多少路。”凌南心中也暗松一口气,还好女孩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。
凌南和女孩一起挤上公交车,随着公交车越开越远,目之所及都是记忆里多年前的样子。
公交车好几个人在打电话,用的都是按键的诺基亚,旁边座位上的一名中学男生,用一条链子将手机挂在脖子上,看模样大概是iPhone 3GS,一张脸上满是得意之色。
主干道边上没有苹果旗舰店,没有丝芙兰,真维斯和以纯出现在每个十字路口。
凌南很久没有挤过公交车了,她前两个月刚刚换了辆奔驰。
等到下了公交之后,跟着女孩七拐八拐走进一座筒子楼,穿过堆满杂物的狭窄楼梯。女孩在一户的门前站定,凌南伸手从刷洗的泛白的单肩包里摸出了钥匙,开门之后看见客厅还没有她原先的衣帽间大。她那整个衣帽间的漂亮衣服和名牌包……
一场车祸,她失去了曾经的一切。
凌南强打精神送走女孩,鼓起勇气走向卧室墙上的镜子,镜子里陌生的短发女孩也走近她。
身高倒是不错,目测有175,只是实在瘦得不成样子,皮肤粗糙,脸色黑中泛黄,一头短发像枯草一样。无论谁一眼看去,都会觉得镜子里的女孩很丑。
凌南长叹一口气,无力地靠在柜子上。柜子上的台历啪嗒一声被碰倒在地。
7月2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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