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了,朱阳关小,你要兑换银子,还得去趟卢氏县,这十两银子,你先拿着用吧,横竖某都占了你便宜。”
“三位贵人今日相助,某刘诚铭感五内!”
再度向屋内三人抱拳,兽袍少年自报姓名后慎重离去。
怀里揣着六十两银子,怕是他这辈子都没想象过的巨资,如何能不慎重?那,可是他阿娘和幼妹此生的寄望。
这是孔青珩和刘诚的初见,一个是掩姓改名借了六扇门身份的贵公子,一个是赤手打虎的少年猎户。有马大爷和三娘的出面,两人连一句话的交集都没有,而本就是场萍水相逢,料想日后也不会再遇。
可偏偏,孔青珩还不知,他们很快就会再次相遇,到那时,两人的身份、脾性都将会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。
次日清晨。
马大爷与三娘携着孔青珩离开朱阳关,坐上一艘小船,沿着浙水一路南下。
在第四日的晌午,终于抵达了襄州襄阳。
行舟在水,水,又是世间最柔之物。
说起来,远比当日孔青珩被劫持来时乘坐的驴车要舒适得多,可连着四天都呆在船上,往来只见船只与两岸山林,那日子简直淡出个鸟来,还不如处身驴车,遇城暂休时见到的众生百态,来得惬意自在。
襄阳城里。
平日熙熙攘攘地街上,依旧人头涌动。
作为诸水流交汇处的城池,襄阳城的商业十分发达,相应地,外来人口也极多。孔青珩一行人到了襄阳,和融入江河里的一滴水没有丝毫差别。
任谁想在拥挤的襄阳城里找到一张陌生的人脸,都是极为困难的事。
但,再困难的事,也会有人迎难而上。
此刻,街上便多了不少褐衣人的踪影。
褐色锦衣,并不在百官朝服之列,却是六扇门捕快必备的衣裳。介于官府与江湖之间,平素里,六扇门的捕快并不会如此大张旗鼓。
可如今,他们不仅这样做了,而且招摇无比,见着长相俊朗的郎君便会上前寻问一番。
“看来,徐狐狸对你的失踪,还真是急了。”
寻了家客舍留宿,马大爷笑眯眯地看向孔青珩道。
“马大爷说笑了,某的身份你也知晓,总捕头哪里会因为某如此行举?应是出了大事。”
心知徐宗望必是在寻自己,暗自松了口气的同时,孔青珩脸上却是满满的无辜之色。
“呵呵,这动静可不小,若是有大事,也快浮出水面了。”
轻笑着打趣了句,马大爷没有再说,就像孔青珩话里说的,他其实也不觉得六扇门的人突然如此大胆,会是因为要寻一个以贵家庶子身份安插进六扇门的银牌捕快。
何况,孔青珩的那面自证身份的银牌,早已落在了他手里,五日多来,更是日夜不曾与他分开,即便徐狐狸真要找人,也不可能刚巧就在襄阳堵住他们。
他不知道,孔青珩的身上还藏着一面六扇门捕头身份的金牌;孔青珩也不知道,徐宗望此举,的确不是在寻他。
因为——
孔青珩失踪一事,徐宗望压根就没往上报!
丰朝第一女将军,堂堂元璐长公主的威势,谁人胆敢招惹,还是在一个月内招惹两回?
徐宗望也不敢。
所以,尽管他已经心焦如焚,却仍是按下来孔青珩失踪一事,只是督促当日随行的二十六人各方寻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