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烨眨了眨眼睛。

[您的回帖正在发送中。]

凌子涵擦了擦汗。

[你的回帖正在发送中。]

头顶的白炽灯闪了闪，垂落的窗帘开始轻轻飘动。

[您的回帖……]

是偶尔，还是必然？是唯一的出路，还是无意义的奇迹？

两人屏住呼吸，终于看见了可以媲美宇宙大爆炸的惊喜。

[您的回帖发送成功。]

几分钟后。

“王烨，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。一个好消息，一个坏消息，你想先听哪个？”

“就按你刚刚的顺序来吧。”

“好消息是我们每一条回帖都成功了，帖子都能顺利发出去。”

“不错，那坏消息？”

“呃，坏消息是。”凌子涵把手机推过去，挠了挠乱翘的棕发，“我没看见有人回帖。”

王烨托着下巴唔了一声，接过凌子涵的手机看。的确，学校BBS的背景上，凌子涵回的帖子静悄悄躺在上头，可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。就好像是一出滑稽的独角戏，偌大的舞台上只剩一个演员，紧张兮兮又神叨叨地向不存在的观众分享自己与友人撞鬼的经历。

“现在有两种可能性。”凌子涵泄气地趴在课桌上，把脑袋埋在自己手臂里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，“第一，是这个帖子实际并不联向外界，我们玩的依旧只是单机，所以根本没有人看见，更谈何回帖。”

“第二，是这个帖子的确与外界相通，我们看不见回帖则另有其原因。”王烨顺手拍了拍凌子涵支棱着头发的后脑勺，接着分析下去，“比如，其实根本没有人有兴趣回帖，大家看完之后只把帖子的内容当一个笑话；或者是，说不定已经有很多人回帖了，只是我们限于目前所在的空间，根本看不见。”

这个猜测是有道理的。世界上的人不可能一瞬间全盘消失，但凌子涵和王烨自从进入这个空间，便再也没有见过其他活着的人类。那么，网络世界是否也遵循这个规律？虽然凌子涵不知为何可以在那个特定的帖子里留下痕迹，却依旧像个被蒙上眼睛的舞者一样，跌跌撞撞，对安全的另一个世界视而不见？

当然，猜测暂时还只是猜测，真实情况如何，王烨和凌子涵都不太清楚。但是事到如今，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，既然抓住了这么一根救命稻草，就再也不能放开。

“继续发帖吧。把我们现在的情况，遇见的东西原原本本地发上帖子里去。”王烨眯起眼睛，做了个判断，“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，不知道有什么人看见——但是，谁知道呢。”

他笑了笑，笑的不可一世，“也许这么做最终能救我们一命。”

毕竟，除此之外，他们还能做什么呢？

凌子涵很快编辑完了帖子。他舒了口气，再次刷新BBS，确认还是不能看见别人的回帖之后，便毫不留恋地地关上了手机。国产机的续航果然了得，这么一通操作下来，也才掉了4%的电量，剩余96%，暂时还算绰绰有余。

而王烨趁凌子涵发帖的时候，趴在课桌上稍稍小憩了一下，恢复了点精神。此刻见凌子涵搞定了，像只养精蓄锐之后的豹子一般跳了起来。两人简单休息过后，对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做了点讨论，很快便达成了共识。

这个房间现在看来很安全，没有鬼怪，没有灵异事件。但留在这里什么信息都得不到，只是白白浪费时间，而且谁也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，这里会不会突然变得危险。坐以待毙从来不是王烨的行事风格，凌子涵也更喜欢主动出击。两人虽然一直不太对盘，但在内心深处对对方的能力以及做出的选择，总是很认可的，因此一拍即合之下，决定还是离开这个房间，四处去看看。

当然，说是四处看看，具体操作起来可没有听上去那么随便。这个地方毕竟还是诡异又危险，因此两人为了确保自己的生命安全，也是很快制定了两项行动的铁律。首先，绝对不能单独行动，两个人时刻绑定，特别是开门的时候手必须牵在一起，以防散失；第二，一旦遇上危险，不能发呆，也不能上去硬刚，必须立刻打开门，利用错乱的空间逃跑。

关于第二点，凌子涵一开始还以为王烨会对逃跑感到不忿，但王烨却笑着说，危险当前，自己分得清勇敢和愚蠢的区别，麻烦凌子涵对他这个绝对的利己主义者不要有所误解。

“好吧，好吧，算我多虑。”凌子涵举起手投降。进入这个空间之后，他和王烨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，凌子涵觉得这样不错，便不想再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吵起来。他打了个哈哈，随意安抚了一下王烨的情绪。无论如何，现在还是先离开这间房间，去别的地方看看比较重要。王烨似乎也是同样的观点，因此他默不作声地收拾了下自己失控的脾气，一把捏住凌子涵的手腕，拉着他大步走到了教室门前。

不管外面有什么，该出去了。

于是，三、二、一。

王烨冲凌子涵点点头，猛地拧开了门把手，把安静的教室甩到了身后。

又是一次空间跨越，短暂的黑暗过后，凌子涵和王烨睁开眼睛，确认自己已经来到了新的房间。

“呃，王烨……”凌子涵对上了王烨的眼睛，咽了下口水。

“这里好像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