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忍迅速将字条收下,应了个是。
秦素轻声道:“此事颇为紧要,叫冯诸行事时小心些。”
阿忍再度应声道:“殿下放心。”
秦素微微颔首,一时间却是没说话。
那支缺瓣的梅花簪,一直都留在她的记忆深处,始终无解。而前段时间与薛允衍的那一次会面,却让她想起了许多。
这件事,她并不想交给薛家或程家的人去办,纵然请他们帮忙会更容易些,但她还是觉得,秦家的那些旧疮疤,有李玄度一个人知道也就足够了,她不想展示给更多的人去看。
阳光透过低垂的柳条,在朱漆栏杆上描画出疏落的影子,荷香随风浮动,红鲤在池中嬉游着,时不时冒出水面,吐几个水泡。
秦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
空气中蕴着潮湿的水意,西边的天空积着些云。
要下雨了。
她抬头看着天空出神,良久后,方才收回了视线。
“寂明居士其人,你们有没有查清楚?”她问道,语气中并无多余的情绪。
阿忍躬身回道:“禀殿下,寂明居士在白马寺常年静修,平素根本不见人,那寺里的僧众见过他的也没几个。自上回离开玄都观后,他这个人便也消失了,我们的人查了许久,也没查到他的踪迹。”
这结果未出秦素预料,然此刻闻言,她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。
“你们确定他回上京了么?”秦素问道,眉心蹙得很紧:“会不会半路他就溜去了别处?”
这么一个妄图杀掉公主的疯子,她可不希望他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,最好能想个法子弄死了才安心。
阿忍便回道:“英宗和项宗两人出手,断不会弄错的。这寂明居士逃跑的方向,除了上京,再无别处。”
秦素凝眉思索着,脑海中蓦地划过了一念头。
那一瞬间,她的似是眼前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,那纷繁如乱麻般的线头也像是有了一条隐约的脉络。
只是,这一切都还太过隐晦,当她想要往下深想时,那些线头便又缠在了一处,叫人再分辨不清。
沉吟好一会儿后,秦素方才自语似地道:“此事……古怪。”
“不知殿下指的是什么?”阿忍轻声问道,一面缓缓地替秦素打着扇。
遥遥地望着池上的那一朵荷苞,秦素缓声道:“这寂明居士当初意图行刺,我一开始以为他是个疯子,但从他其后的举动看,他应当不是,否则他也不会跑。那么,我们假定他是个思绪正常之人,他自是应该知道,我是不可能对一个要杀我的人放任不管的,早晚我都会查出他的来处。可是,明知如此,他却还是坚持回到了上京城。这一点难道不古怪么?”
阿忍先是怔了怔,旋即方才明白了过来。
的确,以这位寂明居士的宗师身手,他逃去哪里都是行的,可他为什么偏要回白马寺所在的上京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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