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。
寒风凛冽,薄雾环绕。
坊市的街角传来了几声狗吠,打破了宁静。
挑着箩筐的商贩第一时间发现了倒在地上,宛如死尸一般的男子。
“好像是青虎帮的人!”
“死了吗?”
“还有一口气,谁下的手?够狠的,残了还不如死了。”
群众不敢围观,远远地看一眼。
议论纷纷。
有知情者便报给了青虎帮帮众。
击败了白河帮的青虎帮,挟胜者之威,是如今大石桥区域的第一帮派。
帮众气焰嚣张,如日中天。
帮派的版图和产业也在不断扩张,听说昨日还拿下了城东的万式赌坊。
这个时候,应该是无人敢惹青虎帮才对。
城东的其他几个帮派,全都选择暂避锋芒。
结果突然被打残了一个帮众。
这难道不是对青虎帮的挑衅?
很快。
收到消息的青虎帮,冲上了这条街道。
小商小贩被赶走,围观群众也被驱散。
他们像是府军一般,封锁了整条街道。
穿着黑虎印袍的中年男子来到了街角。
他体格强壮,一看就是练过武的。
地上躺着的“虎哥”,仍然处于重伤昏迷之中。
有几个散落的箩筐,有一个血迹斑斑的破麻袋,还有一根随处可以见到的黑木棍,木棍顶端看得到一些血迹。
可以说,凶手及其嚣张。
不光打了人,还把作案凶器留在了现场,就怕别人找不到物证。
从现场情形来看,昨晚的事件并不难猜。
虎哥被人偷袭。
先是重击脑袋使其眩晕,然后套麻袋致盲,最后拖到巷子中实施殴打。
凶手手段残忍,把人打成重伤,却又不致命,让虎哥下半辈子永远都活在残废的状态中。
这个世道,有的时候,残废比死更可怕。
“陈堂主,虎哥脑后开花,身上有一十三处骨折。”
“人伤了,钱袋子也没了,明显是个惯犯。”
一名得力的青虎帮小头目心有戚戚地对着黑虎印袍的壮汉说道。
壮汉阴沉着脸,不置可否。
他蹲了下来,仔细看了一眼虎哥。
整体伤人的力道不大,但敲击脑后的这一击力道十足,有点像是气血突破过的武者。
陈堂主不是很确定,如果是气血突破过的武者,还需要偷袭一个只练了庄稼把式的普通人吗?
正面打,虎哥也绝对顶不住一拳。
如果是气血没突破过的普通人,那嫌疑人也太多了,根本没法排查。
“刘虎入帮多久了?”
陈堂主站了起来,开口问道。
小头目拱手道:“刘虎入帮三年了,差不多在我们青虎帮刚成立的时候,他就已经加入帮派了。”
“入我破山堂多少年?”
“应该是今年六月份加入我们破山堂的,当时是临风堂的李亮堂主亲自介绍入堂的,我印象比较深刻。”
曹肃一步未退,攥紧拳头,狠狠瞪了帮众一眼。
曹父拦住了帮众,宽言道:“大哥息怒,大哥息怒。”
“非是故意,我家二郎确实是有事。”
帮众哪里听这个,他现在接到的任务就是把曹肃一家送到破山堂。
至于是站着过去,还是躺着过去,堂主可没有过问。
现在被拦住了,火冒三丈。
立即伸手推搡,曹父力小,被推出好几步,差点摔倒在地上。
“我不管你们什么狗屁事,现在马上跟我走,不然我就把你们全都打死了拖过去!”
亡命徒对于底层百姓,总是充满了居高临下的阶级压迫。
他们怕上级怕得要死,对付曹父他们,总觉得应该任由拿捏。
曹肃扶起曹父,目光森然。
“这位大哥,我跟你走就是,二郎要去王氏武馆做事,是真的没法和你一起过去啊!”曹父捶足顿胸,颓然解释。
青虎帮帮众手里的短刃已经抽了出来,准备给曹肃一家颜色看看。
可听到了王氏武馆这四个字,突然就定住了。
王......王氏武馆?
“你是王氏武馆的弟子?”
王氏武馆收徒得先缴纳10两银子,对于富庶家庭,自然简单,但对于穷苦家庭,可是一笔巨额支出。
青虎帮帮众第一反应就是,这家子还真是肯花钱。
而第二个反应就是,该不会所有钱都砸进去了吧?
艹!
“我不是王氏武馆的弟子,我是为他们做事的人,王氏武馆特约记录员,属于正式员工。”曹肃冷哼一声,瘦弱的身躯挺身而出。
特约记录员?
青虎帮帮众显然没听过这么高级的名词。
不过就王氏武馆这个名头就够唬人了,也不敢再造次。
但他们还是有所怀疑,这小子不会是扯虎皮吧?
于是曹肃就带着他们走出去,一直来到武馆前面。
然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,被“迎接”进了武馆里。
门一开一关,那就是两个世界。
居然是真的.......
青虎帮帮众无言,只好把剩下三人先弄到堂里。
随后陈堂主一看。
这一家子,一个残了躺在床上,一个唯唯诺诺的普通百姓样子,一个是妇人,没来的听说是个小孩子,根本不存在动手偷袭成功的可能性。
看来是想多了,便把曹肃一家放了回去。
.......
死了个虎哥。
因为刚击败白河帮,犹如一碰冷水浇下。
青虎帮破山堂小轰动,开始还认真追查了一番。
但没过两日,大家又重新投入到搜刮民脂的浪潮中。
转头全都忘记了这件事,只有偶然经过那个街角的时候,似乎还看得到一点在风吹中,凝固了的血迹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