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中了药?”
到了这会儿她也明白了过来,郎君从不是那般粗暴急色的人,否则也不会撑到现在还不肯圆房了。
谢明庭也在喘,脖颈紧贴着她侧颊,喉头疾滚。
他嗓音低低地道:“那药会发作四次,这是第二次。”
言下之意,后面她还会受罪。识茵心间略微挣扎了一刻,低低应道:“妾帮郎君。”
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,许是因为早已被她触碰过,他心间竟连一丝反对的涟漪也未有,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从他膝上滑下去……
四周婢仆早已退下,万籁俱寂,四下无声。
屋子里兰麝弥漫,一切都结束后,识茵跽坐在男子身前,螓首低成垂颈芙蓉的模样。
“妾想去洗洗。”她轻声道。
他在看她。
她察觉到了。
不同于上一回他是完全闭着眼睛的,这回他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,起初热烫如火山岩口的风,后来则越来越烫,直至最后才缓和下来,有如三月的和风细雨。
谢明庭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,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个“弟弟的妻子”,更无法面对让她一个病人服侍的自己,尴尬地摆摆手,让她去了。
书房留给了侍女去收拾,识茵在内室洗漱的时候,谢明庭便坐在浸润着她体香的象牙榻上,有些挫败。
诚然他和她还没发展到那一步,但两次的过度亲密接触已然超出了正常的底线,也让自己先前的坚持都成了笑话。
这种境况之下,再去纠结有没有同榻共枕没有任何意义。
等云谏回来,他又要如何解释?
房室寂静,烛火“噗噗”地在床脚的琉璃灯罩里吐焰,湢浴里偶尔泻出几丝水声,是识茵在沐浴。
想起识茵,谢明庭又是一阵心乱。
她其实生得极好。
朱唇玉面,骨肉匀停,诚然他不是贪恋女色的人,也知是京中纨绔子弟都喜爱的“纤秾合度”,该瘦的地方瘦,该丰腴的地方丰腴。
方才,就如一朵饱满的玉白芙蕖,安静而婉顺。
但他当然知道她不是表面上这般的柔顺,就在今天白日,她还当着外人的面硬生生掌掴了她那个胡言乱语的堂妹。
是了,新妇子,似是自幼失祜失恃,在伯父家寄人篱下地长大的。
这样的家庭出身,自然是有些锋芒的。
但她却在他这个“夫君”面前收起了所有的锋芒,总是温温柔柔的,任凭他冷待,任凭他疏离,即使是前夜那般委屈了她又径直走掉之后,她待他也依旧笑意盈盈的,毫无怨恨……
脑中万般情绪都如春麻绞成一团,没有条理。是以识茵自浴室间出来的时候,瞧见的便是他安安静静坐在榻上的模样。
视线相对,又赧然移开。
识茵有些错愕。
她本以为他会像前日一般走掉,不想到底是予了自己几分面子。
脸上莫名生热,她拢了拢未曾系拢的衣襟,将那截腻白肌肤往衫子里藏了藏:“妾睡里面。”
水绸的衫子如春风扇扬,勾勒出小妇人饱满如红萼蜜桃的胸臀,谢明庭不敢多看,迅速移开视线。
熄灯后,两人并肩躺在榻上。月华流照,如水纹在窗纸上游动。
身侧的人沉默得像是睡去,谢明庭亦闭着眸装睡。忽然,他察觉到身侧的人似是偎过身来,抱住了他一只胳膊。
另一只手,也软绵绵搭过来,搭在他腰腹上。
如丝萝托乔木,寻常夫妻夜里就寝的姿势。
他微微一愣,侧过眸去。
帐内夜明珠莹亮的光辉下,识茵已经睡着了,纤长的眼睫毛顺柔地搭在白皙的脸颊上,那曾尝过的鲜甜的唇微微闭合着,上下饱满如新月。
他目光沉沉,看了那双唇许久,最终伸出一只手,将滑至肩下的被子替她拢了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