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躲避燕军的追杀,游总兵甚至连自己那面帅旗都给丢了。
还有寿字营、华字营、苗字营,一个个的都在想尽办法突围,随处可见混战的双方将士。
最倒霉的就是那群步卒、乡勇了,没有战马的他们根本无力躲避燕军的追杀。
有点胆气的还敢凑在一起,尝试着与燕军搏一搏,胆子小得直接丢盔弃甲,落荒而逃。
这种近乎平原的地形,两条腿跑得过战马吗?
答案自然是不能,等待他们的只有屠杀。
“爹,爹!”
“燕军,燕军围过来了,赶紧走啊!”
苗仁枫带着麾下两三百亲兵好不容易在混乱的战场中找到了他爹,整个人的脸色极为难看。
本来他刚视察完前线回营休息,屁股还没坐稳燕军就杀过来了。
苗鹰同样聚起了几百号亲卫,急声问道:
“苗磊呢?苗字营什么情况!”
老人在这种时候还是先想到了这支苗家的嫡系。
“不清楚,各营之间完全打乱了。”
苗仁枫急得直跺脚,骂骂咧咧:
“这些燕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,咱们的攻城大军根本就来不及后撤!
现在苗字营那边根本联系不到,爹,别想那么多了,我们先撤吧!游总兵也撤了!”
苗鹰咬了咬牙,重重点头:
“撤!”
“驾!”
“杀啊!”
两股骑兵汇合在一起,少说也得有六七百号兵马,而且几乎都是苗家精锐。
气势是有了,战斗力也不差,可无奈燕军实在是太多了。
别看琅州卫满打满算也有个一万多兵马,可面对兵败如山倒的局面,多少人也不管用。
苗家的骑兵左冲右突,护着两位将军厮杀了好一会儿,实在是冲不出去。
眼瞅着战死的士卒越来越多,苗仁枫慌了,急声道:
“爹,爹,怎么办啊!”
他虽然出身将门,但毕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,前半辈子还算顺风顺水,没有经历过这种危局。
现在身陷重围,无路可走,苗仁枫说话都有点发颤了。
苗鹰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,漫天的喊杀声一刻不停的在耳边回荡。
老人的眼神逐渐疯狂。
“枫儿。”
“怎么了?”
这一个称呼让苗仁枫目光怔怔,老人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自己的小名了。
“大军已败,前有追兵后有堵截,今天想要突围,难了。”
苗鹰沉声道:
“这么多兵马聚在一起,那就是燕骑眼中的军功,走到哪他们就追到哪,咱们一个都走不掉。
那儿,那儿有条小路,暂时还没多少燕军,你带几十精骑从那儿突围。
爹给你断后!”
“什么!您断后?”
苗仁枫无比震惊,拼了命的摇头:
“不行!
爹,要走我们一起走,肯定能杀出去的!”
这留下来是断后吗?那分明就是等死啊!
“走不掉的!”
苗鹰的语气逐渐加重:
“看看这漫山遍野的燕军!他们会放过我们吗!
想要活命,只能用这个法子!
爹一把老骨头了,起起伏伏这么多年,早就活够了。
你还年轻!苗字营安河营还需要,你得带着苗家继续走下去!”
“不!”
泪水逐渐从苗仁枫的眼眶中钻出:
“不!一起走!
儿子绝不会丢下您!”
“啪!”
哪知苗鹰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苗仁枫脸上:
“混账!老夫这么多年对你的教导,你就是这么领悟的?
沙场之上、存亡之际,岂可有妇人之仁!
该放弃的时候一定要放弃!
哪怕是爹这条命!”
这一巴掌把苗仁枫给扇蒙了。
之前他挨过一次打,那一次是痛骂。
可这次,苗鹰要用自己的一条老命换自己活下去。
苗鹰凑近他的耳朵,低声说了一句:
“你死了,苗家就绝后了。
我死了,可以给你换一个琅州卫副总兵的位置,值!”
这一刻苗仁枫眼神大骇。
不等他回话,苗鹰就朝着周围的一众亲兵喝道:
“老夫以苗家家主、琅州卫副总兵的身份命令你们,护送苗佥事杀出重围!
违令者,杀!”
苗鹰将苗家家主的身份放在了前面,因为这些亲兵,几乎都是苗家子弟。
亲兵们你看我我看你,无人动弹,谁敢真的丢下苗鹰。
“走!立刻!”
“从今日起,苗仁枫就是苗家家主!是你们要用性命去守护的人!”
“走!”
老人的一声怒吼终于让那些亲兵动了。
这些人红着眼,强行架起了苗仁枫就往外冲。
还处于失神中的苗仁枫痛哭流涕,哀嚎了一声:
“爹!”
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,老人的眼神逐渐冰冷,四周还围聚着数以百计的苗家亲兵。
老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亲身陷阵了,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提起了那杆长枪,面无表情,朗声高喝:
“苗家子弟,随老夫杀敌!”
「对于苗鹰这个人物,只能说战死是最好的结局~
下午三点,还有一更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