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。……金中郎前几日路径许昌时,可曾听说过公主遇袭一事?”
金勋犹豫了一下,点头说道:“金某途径许昌时,确实曾听周都尉的下属说过此事,但不知具体……我以为周都尉已将那些贼子正法了。周都尉,到底怎么回事?”
见此,赵虞便将那一晚的事说了出来:“……前一阵子,周某与叶县的杨县令商议,组织了一场‘官兵讨贼’的练兵演习,即能双方士卒,亦能为祥瑞公主解闷,然而当夜,却有另一批人马闯入了我等练兵的场地,这支人马假冒周某麾下的军卒,杀入杨县令的营地,杨县令没有防备,被贼子得逞,危及之际,周某唯有拼死保护公主杀出重围,逃至黑虎山上……”
听到赵虞的讲述,在旁的李奉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。
赵虞自然明白李奉那记眼神的意思,无非就是因为他略去的杨定。
祥瑞公主遇袭的事,杨定也有参与,这件事赵虞知道,公主知道,而现如今李奉也知道了。
但问题是,没有证据。
那晚杨定唯一做的事,就是故意放松了守备,将蔡铮的手下放了进来,而这种事是很难取证的,就算赵虞拿此事质问杨定,那杨定也能自辩,考虑到杨定的背后有王太师在,纵使赵虞拉祥瑞公主作证,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,双方也不过是一场口水仗罢了。
与其如此,不如卖杨定一个好,不提杨定,叫杨定自己卖出蔡铮——既然赵虞‘饶’过了他,那他杨定就必须站在赵虞这边,一起指认蔡铮,这就是交换。
要知道那一晚,损失最重的就是杨定的叶县县军,既然‘受害者’都站在赵虞这边作证,那赵虞自己当然就摘清楚了,不必再费力解释那群贼子为何假冒他黑虎众——毕竟冒充这种事,除非人赃并获,否则解释起来是相当麻烦的。
顺便嘛,也是坑杨定一把,毕竟他出卖了原本打算联手的蔡铮,论情节恶劣,他比保护了公主的赵虞更甚,蔡铮回头向太子或三皇子禀报时,为了自保,肯定会添油加醋地描述此事,将一切的过错都归于‘周虎的不合作’与‘杨定的背叛’——一个是不合作,一个是背叛,试问邯郸那两位会更记恨谁?
想到这里,赵虞十分心悦,信誓旦旦地说道:“……这件事,公主与杨县令皆可以作证。”
听完赵虞微微道来,虎贲中郎金勋面沉似水,他沉声问道:“周都尉可曾抓到那伙贼子?”
赵虞摇摇头道:“那次我与杨县令皆没有防备,这才险些被那些贼子得手,等到周某的下属请来昆阳当地的县军时,这群贼子早已下落不知。不过,期间周某倒也缴获了几把贼人使用的兵器……何顺,将那两把兵器拿来。”
“是。”
何顺抱了抱拳,立刻将当日旅狼从蔡铮的手下那边缴获的两把兵器取来,将其递到了金勋面前。
金勋皱着眉头接过其中一柄,抽剑出鞘打量了一番,旋即深深皱起了眉头。
李奉冷眼旁观,他相信金勋肯定是认出这两柄剑就来自于宫内——连他都能认出来,他不信金勋这个虎贲中郎认不出。
果不其然,金勋抬头看了一眼赵虞,皱着眉头说道:“周都尉,倘若非是金某眼拙,这两柄剑,怕是宫内卫士之物……据金某所知,公主离宫时,身边就跟着数十名宫内的卫士,莫非是这些人所为?”
“不,是另一拨人,人数有整整数百人。”说到这里,赵虞话锋一转,又说道:“至于公主身边的宫卫,据高队正所言,有一位叫做蔡铮的司巡,行迹十分可疑,好似与那群袭击公主的贼子有暗中的联系……金中郎认得这位蔡司巡么?”
“见过面,但不熟悉。”金勋连忙说道。
见金勋连忙撇清关系,赵虞也不在意,在与李奉对视了一眼后说道:“金中郎奉皇命而来,世子与我皆不敢劝阻,但既然公主希望暂时留在这边,周某斗胆提一句建议……而这也是世子的意思,即在陛下派使者查明此事之前,不妨让公主先住在此地,继续由周某派人保护,直至查明真相。”
从旁李奉也说道:“凭天子对舍妹的重视,我猜过不了几日便会派来使者,介时,金中郎也可以协助那位天使。”
“这……”
看看赵虞、又看看李奉,虎贲中郎金勋只能点了点头:“好吧。……但此事我不能做主,我得立刻派人禀告陛下。”
片刻后,金勋便带着人离开了山寨。
赵虞与李奉将其送出寨门。
看着金勋离去的背影,赵虞不顾李奉在旁,低声吩咐何顺道:“叫旅狼盯着他。”
“是!”
何顺微微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