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听几声惨叫,那几名站在梯桥上的叛军士卒应声摔落,而对面的黑虎贼们,也趁机将梯子抽了回去,断了周厚等人追击的路。
“……”
周厚懊恼地站在墙洞,看着仅几丈相隔的对面,看着那许柏冲着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威胁手势。
“呵。”
咬牙切齿之余,他气得笑了出来。
此时,有他手下的士卒来禀告伤亡情况:“伯长,死了十四个弟兄,伤了七个……”
周厚回头看了一眼,看了一眼躺在楼板上的尸体,暗自叹了口气。
就像他此前猜测的那样,与对面那群熟悉附近环境的黑巾贼抢夺楼屋,那简直就是在拿士卒的性命去堆砌胜利,虽然他今日的成果着实不小,但代价……
代价太沉重了,别的不说,就说他麾下的百人队,已完完全全地换了两拨,以至于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那群士卒,他没几个能叫出名字来。
在沉思片刻后,周厚吩咐一名士卒道:“立刻禀告曹曲将,就说我等已占领这座楼屋,但士卒们非常疲倦,已不能复战……”
“是!”
一名士卒急匆匆地原路返回,来到了曲将曹戊跟前,转达了周厚的原话。
“拿下了么?”
曹戊精神大振,他甚至没有在意周厚所传达的‘伤亡巨大’。
因为曹戊已经麻木了,要知道此刻的昆阳城内,不断有他义师的将士在死去,虽然只是几名、几十名的小损伤,但问题是战场多啊。
据他所知,在整个城南,他们与昆阳卒的厮杀点多达二十几处,可想而知伤亡总数。
就周厚今日损失的二百余人来说,实在不足以让曹戊有什么反应。
这不,曹戊点点头说道:“回去告诉周厚,做得很好,我允许他就地歇息,另外,他损失的人手,我会立刻给他补充,叫他养足精力,明日继续与黑巾卒厮杀。”
说罢,他转头又对另一名士卒说道:“去催促王矛,叫他尽快占领那幢楼屋。”
“是!”
“是!”两名传令兵应声而去。
而与此同时,鞠昇也得到了许柏等人发出的讯号,意识到前方两侧的楼屋已经被叛军占据。
“唉。”
无奈地叹了口气,鞠昇低声下令道:“所有人,撤到下一道防线。”
为了避免被对面的曹戊趁机追杀,鞠昇已颇为小心,但遗憾的是,他麾下那些弩手后撤的举动,还是引起了曹戊的注意。
他当即下令道:“对面的昆阳卒要后撤了,杀过去!”
一番混战,鞠昇失去了七八名士卒,狼狈撤入下一道防线。
而曹戊,也得以推进了十丈。
是的,闻者伤心、见者流泪,叛军方付出了百余名士卒的代价,就只是把战线推进了十丈远,然后又回到了最初与鞠昇两军对峙的局面。
转头看了一眼即将落下的夕阳,曹戊重新将目光投向对面相隔十丈远的昆阳卒阵地上。
在凝视了数息后,他惆怅地下达了命令:“准备防守。”
在他的命令下,他麾下的士卒开始改善那堵土墙,他们闯入街道两侧的楼屋内,取出各种杂物填塞于土墙南侧的那条沟中,又搬出了一些沉重的木柜,堆放在土墙的旁边作为掩体,将这道防线改为面向北方,面向举他们十丈远的昆阳卒。
为何曹戊突然要转攻为守呢?
原因很简单,因为一旦入夜,昆阳城内的战场,就会变成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战场。
“呜呜——”
就在太阳下山的那一刻,昆阳城内不知什么地方,响起了一阵狼嚎。
旋即,城内西面八方皆响起狼嚎声。
“……”
饶是曹戊,亦不觉带着警惕与紧张,扫了几眼附近楼屋及屋顶。
县城内,自然是没有狼的。
那几声人为的狼嚎,代表着一种讯息。
从现在起,是黑虎贼旅狼的主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