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老家将魏栋犹豫之际,其子魏驰说道:“既然来了,岂有不战而退之理?父亲稍歇,待孩儿率人冲山!”
魏栋沉思片刻,点头说道:“好!我儿小心!”
“嗯。”
与父亲商量完毕,魏驰当即与县尉高纯一同率县军强攻乐贵等人的阵线,只见他们人人手持盾牌,谨慎向前,尽管乐贵等黑虎贼用弩矢射击,甚至投放滚石、檑木,但还是难以阻挡官兵的步步紧逼。
好在这会儿,陈陌及时率人从东南坡的半山腰赶来支援,攻向叶县官兵的腹侧。
两面受敌,叶县县兵自然无心恋战,纷纷败退下来。
在这种情况下,老家将魏栋也没办法,唯有下令撤兵:“撤!撤!”
见此,乐贵与陈陌展开反攻,两股人马合成一股,趁机掩杀。
好在夜色深沉,且东坡的山道也难行走,黑虎众们也不敢追得太快,免得脚下一滑滚落下山,这使得大部分叶县官兵终于能撤出黑虎山。
当然,负责断后的魏驰、高纯二人亦功不可没。
尤其是魏驰,主动迎战陈陌的他,竟能与后者打地不相上下。
此时大概寅时二刻,天边已渐渐有了几丝光亮,眼看着叶县官兵如潮水般撤下山去,陈陌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下令停止追击。
也是,毕竟官兵的人数是他们的数倍,更何况还有估测三千上下的颍川郡军,与其说杀死更多的官兵,陈陌认为还是保存己方实力更为关键,毕竟赵虞制定的总战略是‘拖’,拖到大江以南的叛乱军出场搅局,否则,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胜算的。
撤出黑虎山,撤回叶县县军的营寨,魏氏父子与县尉高纯率先向在营寨内等候消息的杨定覆命。
当得知周虎未死,而他们收买的黑虎贼叛徒却似乎已被杀死时,杨定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他这声叹息,让魏驰听得难受,后者立刻抱拳说道:“少主,不如由我再次强攻贼山!”
从旁,其父魏栋亦捋着胡须劝说杨定道:“少主,以老夫之见,眼下当派人联系田钦,请动颍川郡兵助我等一臂之力,终归此一时、彼一时……”
杨定摇摇头说道:“老爷子的意思我明白,事已至此,我岂还会惦记着剿贼的功劳所属?只是出动颍川郡军,那周虎必然望风而逃,介时刘、王两位县令一家还是在他的人手中,于事无补……”
“……”魏栋默然地点点头。
的确,请动颍川郡军,充其量只得吓唬那周虎将黑虎寨拱手相让,却无法救回被掳走的两位县令全家,确实意义不大。
“姑且从长计议吧……”
杨定颇有些惆怅地说道。
听到这话,魏栋、魏驰、高纯三人相视不语。
天,很快就大亮了,官兵这边按兵不动,而此刻在黑虎寨内,赵虞已将寨内的弟兄都召集到了聚义堂前的空地上。
期间,蔡间、张広四人的尸体,皆被郭达手下的黑虎众搬到聚义堂下的地上,而当晚负责纵火的张任三人,亦被绳索牢牢捆着,口中塞着布团,跪在一干黑虎众面前。
当着数百名黑虎众的面,带着虎面面具的赵虞大声细数蔡间、张広、张任七人的罪行,当得知这七人背弃众人逃下山不算,居然还勾结官兵试图潜回山寨行刺他们的大首领,甚至为达目的还杀死了袁付等两名弟兄,数百名黑虎众听得群情激愤,异口同声般地大喊:“执行寨规!执行寨规!”
在众目睽睽之下,赵虞稳步走到张任三人身后,锵地一声抽出了利剑。
见此,原本站在赵虞身侧的静女微微一惊,走上前几步,伸手轻轻搭上赵虞的手腕,低声说道:“少主,这种事让我来吧,你不必……”
“不,这次必须由我来……”
赵虞拍了拍静女的手背,让后者将剩下的劝说咽回了肚中。
静女犹豫了半晌,终究松开手退后两步。
“噗!”
在略一犹豫后,赵虞手中的剑穿透了张任的胸膛,后入前出。
没有多想,他又解决了另外两人。
一甩手中利剑,赵虞举剑高喝道:“我周虎曾说过,寨内弟兄皆是我兄弟,但叛徒……唯有一死谢罪!”
“喔喔!”
在郭达、陈陌、褚角、牛横等人的带头附和下,数百名黑虎寨振臂欢呼。
还是那句话,谁都不会去可怜叛徒。
在众人振臂欢呼之际,赵虞稍稍低头,看了一眼张任三人的尸体。
平心而论,亲手剥夺一个人的生命,眼睁睁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倒在血泊,因自己而咽气,这感觉对于首次杀人的他来说并不好受。
更何况一下子就是三条性命。
但正如他所说,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,不能假手于人,因为他是黑虎贼的首领!
而这一点,在当年被陈陌带上山的时候,赵虞就有了觉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