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叶县果然新来了一位县令。』
暗道一句,丁武故作惊讶地问高纯道:“什么?叶县有新赴任的县令?不知这位县令如何称呼?”
“姓杨名定,字延亭,邯郸人。”高纯耸耸肩说道:“据毛老夫人所知,似乎是朝中太师王婴的门徒,啧啧,了不得。”
姓杨名定,字延亭,邯郸人,还是太师王婴的门徒,这位新来的叶县县令,其身份皆与刘緈所说的相符,丁武微微一惊,故作惊叹道:“这等大事,你竟不知会我?不行,我得回去告诉刘公。”
“急什么?”
高纯拉住丁武笑道:“来都来了,今晚就在我家中住一宿,咱们好好喝点。”
丁武不好推辞,当晚就在高纯的家中住下,陪着高纯喝了半夜的酒。
次日清晨,丁武便启程回到鲁阳,将他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刘緈。
在听到那杨定的底细后,刘緈便以肯定此杨定便是彼杨定,去不去叶县都无所谓了,但既然丁武已经向高纯开了口,为了避免惹人怀疑,刘緈还是特意去了一趟叶县。
得知鲁阳县令刘緈来访,叶县新任的县令杨定很是惊诧。
惊诧之余,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——以叶县、鲁阳这两地的交情,他这位叶县县令新官上任,理当主动前往鲁阳拜访刘緈。
更何况,刘緈的年纪要比他大得多。
因此待见到刘緈后,杨定躬身行礼,带着歉意对刘緈说道:“本该是杨某前往鲁阳拜访刘公才对,却烦劳刘公登门拜访,实在是无礼之至,请刘公念我年轻不晓事,千万莫要见怪。”
不得不说,抛开别的因素不谈,刘緈对于如此谦逊的杨定印象不坏,摆摆手笑着说道:“杨县令言重了。……不知杨县令可曾记得,大概十余年前,当初刘某在邯郸求官时,还曾远远见过县令……”
“咦?”
杨定愣了愣,脸上露出几许尴尬。
这也难怪,当年他名满邯郸,不知有多少人见过他,但他记得的却是寥寥。
而眼前这位刘县令,显然不在他的记忆中。
好在刘緈并不在意,反正他也不是为了巴结这杨定而来的。
一番交流后,刘緈起身告辞,杨定亲自将他送出县衙。
此时的刘緈,已证实这杨定就是他当年在邯郸见过的杨定,前司徒杨泰的爱孙,待回到鲁阳县的县衙后,刘緈立刻就将他所知的有关于杨定的出身,通通写在信中,然后派心腹送至昆阳,交给白记客栈的‘周仲’周公子。
包括杨定正在为讨伐黑虎贼一事而做准备,亦隐晦地写在书信中。
十月二十八日,在一场小雪过后,赵虞便收到了刘緈的书信,此时他才肯定他当日见到的杨定,果然就是叶县新上任的县令,同时也大概了解到了那杨定的身份究竟有多么显贵。
前司徒杨泰的嫡孙一事姑且不论,单单当朝太师王婴门徒这一身份,就已不亚于作为陈太师义子的章靖。
这等人物,赵虞本心是不想招惹的,但很可惜,虎无伤人意、人有害虎心,看丁武从叶县县尉高纯口中打探到的消息,显然那杨定已经盯上他了——确切地说,是盯上他黑虎众了。
『想拿我当垫脚石?这位来自邯郸的贵公子,还是有够自信呐。』
轻哼着,赵虞将刘緈的书信用烛火点燃,看着那纸张逐渐烧成灰烬。
当年遇到章靖,他可以带着寨里的兄弟逃跑,毕竟在他眼里,黑虎寨不过是一件死物,放弃就放弃了,可现如今,他黑虎众已借兄弟会的名义在昆阳县置办了许多工坊,已稳稳地扎根下来,又岂能因为一个杨定就收手?
这是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基业!
『迫在眉睫……么?』
目视着窗外的雪景,赵虞微微吐了口气。
眼下的他,唯有寄希望明年叛军的大规模反扑,寄希望于他黑虎众能借此机会吸纳难民,迅速壮大,只有这样,他才能有与杨定、与王尚德、与颍川郡守李旻博弈的资格。
他正思忖着,忽然有人帮他披上了外衣。
旋即,静女那温柔的声音轻声说道:“风冷,少主小心着凉。”
赵虞微笑着朝静女点点头,旋即,一双素手穿过他肋下,紧接着,赵虞便感觉身背后好似贴上了什么柔软之物。
『话说回来,明年,静女就十六岁了……』
他回头看了一眼倚在自己身上的静女。
自入冬之后,静女就时不时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态,还会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粘……
唔姆……
『这才是迫在眉睫……』
赵虞眉头一皱,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