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的就跟你多像一个召唤师似的。”刘娣在苏泽背后小声嘀咕了一句,然后一边扒拉开遮挡视野的树枝,一边轻松加愉快地回答:“我们家是八辈农民,虽说出了我一个还算凑合的召唤师,但迟早也是要回去继承家业的。我得把身体养的棒棒的,不然以后拿小玲那样的花拳绣腿锄地吗?像你这么强力的召唤师自然明白,召兽者终究上不了一流召唤师的台面,真是羡慕你们呀!”
好歹也跟着李莎莎混了半年,苏泽自然明白召兽者这个不上不下的等级,在召唤师的圈子里会是多么尴尬,于是宽慰道:“召兽者的处境再艰难,也是寻常召唤师当中的主流,总比中级召唤师、下级召唤师的处境好了太多。要是带着召兽者的徽章回去种地,是不是太委屈学姐了?论收入,当兵应该比务农强得多吧?现在无战事,当兵也安全,以你的实力和身体素质,不出十年就能在军队中混出名堂来了。”
刘娣点点头,若有所思地答应道:“也许你是对的,可我毕竟是个女孩,能在军队里耗费几个十年?在我看来,人生若不能一夜暴富,就只能踏踏实实,没有第三个选择。”
“嗯,走到这里,我们就算大喊大叫,他们应该也听不见了吧。”寻到一处视野略微开阔的空地后,苏泽停下脚步,一边眺望着前方越显幽深的森林,一边漫不经心地问:“我的头,值几个钱?”
“啊?”听到这个问题,刘娣难免心头一慌。
苏泽仍旧没有回头,自顾自地说:“我年幼时,境遇或许比你更惨,所以你的想法,我大略也都明白。只是有点可惜,为什么学姐你不选踏踏实实地平静度日,而是走上了这条一夜暴富的不归路呢?”
刘娣盯着苏泽的后脑勺,皱眉问:“苏学弟,你在说什么,我怎么什么都听不懂?”
苏泽笑道:“要是听不懂,你手里就不会握着匕首了。”
说着,苏泽回过头,看着手持匕首、猫腰躬身,随时都有可能扑向自己的刘娣,颇为遗憾地说:“你装的很像,但该不会以为和我同行三十里,我还看不出你的校袍里穿着内甲吧?护肘、护臂、护膝、护腿、护心镜,连鞋子的内衬都是铁皮的,一口气增加这么多重量,动作怎么可能不变形?”
刘娣将匕首护在身前,既不前进,也不后退,而是盯紧苏泽的双手,咬牙道:“真没想到,强大如你,竟然比下水道里的老鼠还要谨慎。”
“谨慎?”苏泽似乎也没有速战速决的打算,先摊开双手,表明自己还没有机会抽出匕首,然后才闲聊般说:“这不是谨慎,而是一种求生本能。你也看到了,我不过就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,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大过老虎、野猪、棕熊,所以杀它们的时候,技巧比蛮力更重要。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技巧,就是通过它们的动作,判断它们哪里有伤。”
说到这,苏泽一拍脑门,吓得刘娣赶紧退缩了一步,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:“如果你们家真是八辈农民,那你应该没过过那种以屠杀野兽为最低生存标准的日子吧?野生动物的受伤几率,比我被它们所伤的几率还高,为了吃它们的肉,我不得不强迫自己观察它们的每一个动作。有时候,人的极限在哪,我们根本就猜不到。久而久之,我连一只老虎哪颗牙疼都能看出来了,更何况你身上那堆铁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