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俨看向黔国公,“安抚土司为当前要务,就有劳大哥替穆府替朝廷走一趟了。”
黔国公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。
还以为他要指派自己信任的官员或手下去处理。没想到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事情推给穆展了。相较穆展急于把权柄笼在手里,这个过继出去的儿子,似乎更大气?
还是说他更胸有成竹?一切尽在掌握?
黔国公一时有些看不透这个儿子。
“那穆展便走一趟吧。”
“二伯,我请示跟大哥一起。”穆僖急忙开口。
到各地土司府进行安抚,是他最乐意做的事了。虽说要一路颠簸,但到了各地土司府,被安排得周到,事事不用他操心,吃香喝辣,又不用听老父亲叨叨,功名薄上还能记下他一笔。
可不快哉?
散了早会,穆俨回了书房。一众手下和慕僚齐聚。
“世子,这事不该交给大公子。”
“是啊。”一众慕僚纷纷点头附和。
哪怕世子不能亲去,指派亲信去处理,也好过把差事让给大公子啊。虽说劳军更重要,但维护一众土司府,更是责无旁贷,也一样重要。
穆俨摇头,“今日早会,你们看到了,穆展势在必得。与其费尽心思与他争这个,不若慢慢筹谋。”
土司府和土司制度存在了近千年,与地方衙门、土司、及自身族人之间,矛盾重重,非一朝一夕之力可化解。
卫朝为国朝统一,民生安定,仍沿用了过去的土司世袭制,让各地土司府拥有自己的领地,管理自己的子民,朝廷还是以招抚为主,以夷制夷。
且朝廷对云南土司府厚待,三年一贡不说,还厚往薄来,相比于土司们的那点进贡,朝廷回回都给予了厚赏,以示招抚。
听说有些土司,为了得到朝廷的厚赏,还频频进京领赏的。
因朝廷对土司府的厚待,致有些土司漠视地方管理,土地兼并越演越烈。大小土司因争地仇杀械斗不断,在自己族人内部也同样如此。
土地为土司所占,土人生活困难,要么抢占其他夷人或汉人的,要么勾结起来作乱。
土司间纷争不断,土司内部纷争不断,土人和土人矛盾重重,土人和汉人同样矛盾重重。
土民因生存困难一逃亡,土司治理不力,则影响到税赋,朝廷就会下旨申斥,穆府免不了一个招抚不力之责。
“这些年各地土司矛盾不能化解,说明穆展那一套没用。”穆俨悠悠开口。
穆展为拉拢借力土司,只会在各土司间和稀泥。还偏帮大土司。只会加剧矛盾。
“此事咱们没必要跟穆展争,且由着他去。此次卫所囤田是老侯爷定下的军制,且上奏朝廷得到许可的。且我叮嘱过各地卫所不可侵占百姓土地。他们不敢犯。有土司不满,不过是胃口养得大罢了。”
把百姓的土地当成自家的,把朝廷的恩待当成理所应当的了。
“且由着他。”
“是。”
穆俨又离开了。忙着劳军,视查军中事务。他嘴上虽没说,一副没事人的样子,但霍惜知道他对穆展坑了他一事,耿耿于怀,暗自想着报复。且年前他劳军途中所遭遇的一切,也得让他把仇报了。
夫妻一体,夫贵妻荣,霍惜想帮他。
“传信年前往西番的商队,看看他们那边情况如何了?”
“再派人去打听君氏名下各商铺的运营情况。”
没几天,君氏布铺掌柜发现,往年正月一过,布铺库存几乎售罄,且新购的货物已在路上,可如今一看,事情却跟以往大不相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