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下,明月有些傻眼了。
……
虽然主动请缨未成,但凤台上赵太后对明月的极力维护,反倒将他的心结给解开了。
“既然我欠她一个儿子,那便尽力扮演好儿子的角色,让她能够开心颜罢。”他如此想到。
在回寝宫的路上,他放松心情,让潜意识里长安君的性格显现出来,尽显孩童天真,逗得赵太后咯咯直笑。
“母后,儿身体当真大好了,不信你看!”
明月跟在赵太后的辇旁,时而慢走,时而小跑,时而又折下台榭旁抽芽的桂枝桃枝,惊飞在宫闱天井里停歇的鸦雀……
虽然走得脸颊通红,流了一些汗水,但这健康活泼的姿态,却是过去几个月里,病怏怏的长安君从未有过的。
赵太后看在眼里,喜在心头,为了儿子的身体,她不知在深夜里翻来覆去醒来过多少回。她曾对着赵国信奉的霍泰山神、赵氏列祖列宗,甚至是她故乡齐国的八位神主祈祷过:
”若能让我儿痊愈,哪怕要了老妇的命作为代价,也在所不惜!“
如今见明月健康如初,她心里的一颗大石头啊,总算是落下来了。
与来时的心情沉重不同,回程时赵太后心情轻松了许多,是夜的飨食,也因为明月在她对面大快朵颐,而多喝下了一碗粥。
宫廷规矩,食不言,放下匕箸,接过葛巾擦了擦手后,明月才说道:“儿是无恙了,但母后也要照料好自己的身体。”
放在后世,赵太后年纪不算特别大,但在平均寿命只有三四十的战国,完全可以自称一声老妇了。她腿脚不好,只能坐在辇上出行,而明月看她去掉粉黛后,比起初见时的美丽端庄,可憔悴了许多,不免劝她道:
“母后平日不能只喝淡粥,也得吃少许喜欢的食物,比如说蔬果。”
赵太后盯着满案几的美食,却一点食欲都没,她叹了口气:“知道,只是胃口不好,吃不下啊。”
明月认真地说道:“食欲跟肠胃有关,母后不可整日坐在案几前劳碌,不如将国事跟王兄和宗室、将相们分担些,待到天气晴朗时,由儿子陪着你稍微走动走动,这样才能对身体好。”
赵太后笑了起来:“我儿不但懂事了,还明白了不少事理呢。”
随即一瞥旁边伺候的缪贤:“宦者令,是你教公子的?”
缪贤嘿然:“老仆是下贱的笨人,哪教得了公子?还是长安君天生继承了太后的聪慧,又生了一颗纯孝之心,太后可有福了。”
说完他看了一眼明月,微微一笑,二人心照不宣。
长安君从先前那个无忧无虑,恃宠而骄的小公子,变为极为懂事的早熟少年,甚至会关心国家大事,在缪贤看来,这并不奇怪。因为三十年前,他也见证了一个人茧化成蝶般的蜕变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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