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回楚州城!”
这会儿,阵亡的亲卫,已经被人用布裹了起来,至于受伤的,大多也都能动弹,李云下了命令之后,这些人很快动作起来。
因为卫营的配置,几乎人人配马,移动伤员还是相对容易的,只过了半个时辰左右,所有伤兵以及尸体,都被收拾齐整,一行人开始返回楚州城。
就在李云等人,离开淮河南岸只盏茶时间,远处一声响箭的声音传来。
紧接着,沿淮的江东军,每一个校尉营,都往天上射了响箭,响箭的声音,此起彼伏。
这就意味着,平卢军基本上已经在淮河南岸站稳了脚跟,同时也意味着,江东军要撤退了。
到了傍晚时分,所有沿淮的守军,统统撤回楚州城里,李云安排了人手,安置伤兵,以及掩埋尸体。
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,都尉冯奇,才来到李云面前,低头抱拳行礼:“上位,属下留了两个校尉营的斥候在城外,刚才他们汇报,到这会儿,估摸着已经有六七千平卢军,渡过了淮水。”
“平卢军,还在源源不断的渡河。”
军队人数到一定规模的时候,渡河就会变得相当缓慢,尤其是这种没有桥梁,全靠船只的渡河,平卢军想要把主力开到南岸来,至少需要几天时间才成。
毕竟这其中,不止有将士需要运送,相应的粮草辎重,都要运送过来。
李云点头,表示自己知道了,他开口问道:“我们淮水阻击,伤亡多少?”
“四百多人。”
冯奇低头道:“敌人大规模登陆。我们就听到了响箭,立刻就后撤了,这些平卢军只顾着在南岸巩固阵地,并没有追我们。”
说到这里,冯奇笑了笑,开口道:“上位,虽然不清楚咱们弄死了多少平卢军,但是一定不会少,这次是咱们占了个大便宜。”
有淮水这种地利,平卢军想要推进到淮水南岸来,只有拿人命来填,现在这种情况,是双方都能预见到的情况。
李云“嗯”了一声,淡淡的说道:“平卢军,至少要两三天之后才会动弹,这几天,让弟兄们好好歇一歇。”
冯奇低头抱拳:“是!”
他抱拳之后,扭头离开,去安排军务去了,而李云则是依旧站在城楼上,目光看向北边的淮水,然后扭头,看了看楚州城头上,飘扬的李字帅旗。
他没有说话,只是默默摘下自己的头盔,目光也变得有些冰冷。
…………
子夜时分,淮水南岸。
副将谢兆,带着一众将领,毕恭毕敬的等在岸边,过了许久,才有一艘大船缓缓靠岸,周绪周大将军,背着手走下大船,谢兆连忙迎了上去,低头抱拳行礼:“大将军!”
周绪“嗯”了一声,问道:“情况怎么样?”
“回大将军,我军将士,已经渡河五千余人,再有两天,就可以全部渡河到南岸来。”
周绪皱着眉头,闷声道:“老子就在淮北看着,渡河了多少人,老子不知道吗?”
“我是问你伤亡,伤亡!”
谢兆低着头,苦笑道:“大将军,敌人在淮水设防,我们没有反击的余地,只能在船上射箭,或者是上岸之后,用性命站稳脚跟,所以…所以…”
周绪彻底没了耐性,冷冷的看了看谢兆。
谢副将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,他连忙低头道:“回大将军,回大将军,我们伤亡了两三千人…”
周绪闻言,眉头皱的更深,他正要说话,就听谢兆开口道:“大将军,我们伤亡虽然不小,但是下面的人上报,那李云就在楚州,今天白天。他还带了自己的卫营,袭击了我们已经渡河过去的一个校尉营!”
周绪大步走在前面,面无表情道:“你见到他了?他生得什么模样?”
“属下没有见到,不过有人汇报给属下了。”
谢兆连忙说道:“汇报的人说,那李云身高八尺,很是高大,使一杆长枪,亲自冲阵,很是凶恶。”
“那李云还让下面的人上报说,说让大将军…让大将军安分守己,退回淮北去。他与大将军就还是兄弟。”
“兄弟…”
周绪冷笑了一声:“这两个字,恐怕挡不住他的野心,我不南下,他迟早要北上,还是做过一场,将来才有可能继续当兄弟!”
谢兆低头,开口道:“大将军,咱们已经渡河了五千人了,如果李云真在楚州,属下现在就带着已经渡河的人,去把楚州围了,免得那李云跑了!”
周绪瞥了他一眼,闷哼道:“听你形容的那人,应该是李云不假,但是以李云这人的脾气,你若是只带五千多人去楚州,他一定出城迎战,你有多少把握能在楚州城下赢他?”
谢兆闻言,低着头,不敢说话了。
周大将军背着手,思索了一番,然后轻声道:“这小子,出现在楚州不走,还这么大张旗鼓…真是古怪。”
谢兆闻言,笑着说道:“大将军,这李云再如何厉害,也是肉眼凡胎,只要他敢不走,最多三天,我们就能兵围楚州,将他围死在楚州城。”
“这李云一死,整个江东,恐怕都要四五分裂了。”
周绪没有理会谢兆,他认真思考了一番,然后眯了眯眼睛,缓缓说道:“你有一点说的不错,李云再如何厉害,也是**凡胎。”
“他既然这样冒险,周某人就成全他。”
周大将军深呼吸了一口气,开口道:“不等三天了,明天,我亲自领兵,兵进楚州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