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青深呼吸了一口气,看向赵成,问道:“将军,属下占住楚州,与占不住楚州,有什么分别?”
赵成想了想,然后回答道:“楚州,正在淮河南岸,占下了楚州,咱们江东往后就可以直通淮河,使君的事业,便可以往前大进一步。”
“如果占不住。”
赵成眯了眯眼睛,轻声道:“如果占不住,就意味着有大量的平卢军,反过头去救楚州去了,到时候你即便占不住,使君那里的压力,也会减轻不少。”
“不过占住占不住,前提是你能不能攻下楚州,你如能攻下,我便领兵出城,接大江南岸周将军所部渡江,到时候周将军便可以率部北上,支援楚州。”
他看着孟青,继续说道:“你这一路,是一步险棋,也是使君在江北,最重要的一步棋。”
孟青低声道:“属下听不懂棋不棋的,属下…”
他抬头看向赵成,随即低头抱拳,很是严肃的说道:“一定尽力拿下楚州,为使君,为江东解围!”
“将军,我们这就去点人罢!”
赵成一把拉住了他,笑着说道:“你怎么这么着急?我话还没有说完。”
孟青耐住性子,低头抱拳。
赵成继续说道:“我方才想了想,的确是晚上出城,更合适一些,今天夜里,我们一起从扬州到西城门出城,我领一路军西进,徉作去支援滁州。”
“你这两千人,也从西门出城,出城之后十里,我们分开,我继续向西,吸引平卢军的注意力,你领兵直接北上,兵进楚州。”
“滁州那里打的激烈,平卢军不会太注意扬州这里,咱们这么做,至少能够给你,多争取两三个时辰的时间。”
孟青深呼吸了一口气,对着赵成低头道:“多谢将军,属下受教了!”
孟青是野路子出身,比李云还要更野,根本没有人系统性的教过他,他虽然有点天分,但是论思维缜密,自然是远不如赵成的。
赵成这两句话,就给他好好的上了一课。
接下来,赵成又跟他说了一些晚上行动的细节,以及攻城的时候,需要注意的事情,说到最后,他看着孟青,沉声道:“兄弟,最后交代你一句。”
“到了楚州城,能占下自然最好,如果占不下,不要着急,更不要平白损耗弟兄们的性命,你就大张旗鼓的装作进攻楚州,声势弄得大一些,装个两三天,便退回到扬州来。”
“这样,多少也可以解滁州之围。”
孟青对着赵成深深低头作揖。
“多谢将军教导,属下铭记于心!”
…………
夜里,孟青领着四个校尉营,也就是两千人出头的兵力,趁着夜色离开扬州城。
跟他一起出城的,还有赵成,赵成也领着数千兵马,从扬州西门出城,并且一路向西,一直出城十余里,才同孟青等人分开,然后赵成继续往西,几乎要到**县境地的时候,他才突然掉头,返回扬州城。
而另一边,这个时候的孟青,已经领兵北上,进入到了高邮县境内。
这个时候,孟青没有刻意隐藏行动,而是以最快的速度,赶往楚州。
因为赵成已经跟他说过,如果使君所料不差,楚州防务空虚,那么哪怕平卢军发现了他的动向,只要他动作够快,平卢军想要从滁州那里调人回来,也是来不及的。
因此到了高邮之后,孟青只是下令众人,不准穿着甲胄,让众人服便衣,一路北上赶往楚州。
他们本就是轻甲简从,每个人都只带了几天的干粮,这会儿把衣甲收起来,背在背上,再尽量分散行军,也算是相当不错的隐藏了。
而就在孟青等人,以最快速度赶往楚州的时候,滁州李云,依旧在与平卢军激战。
此时,滁州本来已经坏掉的西城门,已经被李云命人,将城门门板归位,再用石块封死,防止城外的平卢军从城门洞进城。
这两天时间里,滁州又经历了平卢军至少三次猛烈的攻城。
傍晚时分,李云在滁州城墙上,一刀劈杀了一个爬云梯登上城墙的平卢军,然后对着身后挥了挥手,喝道:“扔布包!”
五六个布包,又被扔了下去。
一番骚动之后,守城的压力稍稍减轻了一些,但是效果已经明显没有头一回好了。
毕竟这个时候,大家都已经认识了这玩意儿,不怎么害怕了。
那种踩踏事件,更是不太可能再一次发生了。
火药布包扔下去之后,李云往城下丢了几块石头,他正想拉弓射上几箭的时候,突然听到了城外的鸣金之声。
李云愣住,手上的弓也没有拉开,他看了看天色,若有所思。
今天的平卢军,收兵太早了。
要知道前两天的时候,这些平卢军可是昼夜攻城不止的!
“难道周绪发现了我攻楚州的动向?”
李云摸了摸下巴,看向远方,喃喃道。
“要是你们想要首尾两顾…”
“那我可要过江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