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

封靖醒来时，他已经被扣在手术台上。

他晃了下脑袋要起来，可身子一动，手腕端传来一股电流，将他重新击了回去。

“你别动了。”左边传来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。

顺着那沙哑的女人声音循去，封靖瞧见了一旁红肿着双眼的姚倩，虚弱的叫道：“姐。”

“你怎么那么傻，不会跑啊！”姚倩抽了下鼻子，骂了他一句，但她心里却乐着，哪怕一会两人都可能死去。

“我说过嘛，我会负责。”说着，封靖翻白的嘴唇咧开，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。

但姚倩却笑了，有些娇羞地低下头去，然后嘀咕着：“谁要你负责了。”

“对不起，昨夜……咳咳……”

“你别说话了，好好躺着。”姚倩一听见咳嗽声，猛地抬起头来，打断他的话，“你要是死了，我陪你。”继而她的嘴唇又咧开了，那笑很美很美，就差照在她脸上的阳光了。

封靖本来是要跟他道歉昨晚的事的，但听见她这么一说，什么念头都没有了，哪怕就这样死去。

平静下来的封靖突然觉得肩胛疼痛，微微的别过头，往肩胛望去，只见肩胛处被挖了一个大窟窿，几乎手臂就要断裂。咳咳……封靖忽然觉得有些恶心，咳嗽了两声，转着头颅，看向周遭。

这是一个办公室，二十平米，墙上有个架子，架子上摆着文件，再往旁边是张办公桌和一把靠椅……

封靖就那样漫无目的的看了一遭，然后深有感触的说道：“你说，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！”

“嘿，你还怕死啊！”姚倩又笑了一声，看向他那慢慢愈合的伤口，改了口，又似没改口的说道，“你还会死啊！”

“是人都有死的那一天。”封靖说这话时盯着天花板，说完别头望向姚倩，寻求她的认同。

姚倩没有回应，头微微的低了下去，可没一会便说道：“封靖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“呃——”

自她与他十指相交，走在那条漫长的路上，封靖多少想到她喜欢着自己，但此时从她口中说出，还是不由的一愣，没有了反应。

听见他惊讶的声音，姚倩抬起头来，双瞳对上他的双瞳，认真地说道：“我也不知为什么，自那天你在医院救了我之后，脑子就不停的出现你的身影……刚开始我不怎么敢肯定，我的年龄大你那么多，觉得只是因为当时你抓我……那里时的尴尬，恶心着你，但……刚才……我喜欢你。”

封靖听着姚倩的倾诉，脑子跳到的画面先是他抓着他的高峰……然后在警局闹事，再到北川一中她拿着枪对着他的头颅……

“你呢？”姚倩见他怔怔地出神，将心里要的答案的问题问了出来，“喜欢我吗？”

“呃……”封靖依然惊讶，他根本没有考虑过她这样的冰美人会向自己表白。

“呵……我知道了，毕竟我大你那么多。”封靖冷笑一声，为自己的年龄捉急，足足大了七岁，要是这次不死，以后该怎么相对啊！是他照顾她，还是她来照顾他。

“喜欢，当然喜欢。”封靖像刚回过神来，回答道。

“嘿嘿，你是不是觉得骗一个要死的人很有意思？”封靖久久沉默了一会，冷笑道。

“我没骗你。”封靖认真地说道，“你都说了快要死了，还需要欺骗吗？不喜欢昨晚就不会救你了。”

封靖将问题说到重点上，昨晚为驱赶她身上的寒气，要了他半条命，要不是想着自己问的那句“你喜欢我吗”，他早就在那次转身后离开了，但他还是折了回来。

姚倩自然知道他为了救自己，将他整得怎么样，面色比现在还要苍白。

“真的？”她转悲为喜，但还是问了一句，她要他亲口回答，而非死前的一个安慰。

封靖没有说话，双眸正对着她的双眸，微微地点了下头。

嘻，姚倩咧开唇，笑了，继而回应他的那句话：“要是要死了，我陪你。”

封靖咧开唇角，也笑了，没有任何声音。

不需要任何声音了，在将死之前，无声胜于有声，只要心灵相通已经足够。

或许那个梦里，一直延伸一直延伸的路，不再是一个人无助的，漫无目的的行走下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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