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王面对士大夫们的围攻,举目四望,却孤立无援。此刻他们能做的也就是拉起一帮人……被那些士大夫称之为奸佞的一帮人,与士大夫们相抗衡。”
“可帝王如何掌控好自己拉起来的人马,不至于让他们喧宾夺主,这就要考量帝王的手腕。其中最要紧的便是看臣子们的立场。
立场错了,这等臣子就只能利用。一旦此人无用,就要毫不犹豫的舍弃,乃至于丢出去……让那些士大夫们泄愤。”道爷笑了笑,“这便是你们表叔所说的,立场错了,本事越大,为祸越烈。”
两个皇子告退,黄锦送走他们回来,道爷问道:“二人如何?”
“二位殿下有些失魂落魄。”
“今日先是庆之给他们上了一课,这一课叫做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鼾睡!”道爷缓缓说道:“朕顺势给他们也上了一课,这一刻叫做……”
道爷眸色怅然,“君臣……无情!”
“陛下!”
一个内侍来禀告,“长威伯送来奏疏。”
“还正儿八经的送奏疏……”道爷莞尔,接过奏疏后看了看,“把那十余将领当众处置,以儆效尤。并严格武学规矩,但凡发现结党,一律按此处置。”
道爷点头,问:“他倒是聪明,把最大的麻烦留给了朕。”
道爷放下奏疏,“令锦衣卫出手,清洗!”
“是!”
“陛下。”内侍欲言又止。
“嗯?”道爷冷哼一声,内侍赶紧跪下,“陛下,长威伯……长威伯把您最喜欢的几株花树……给挖走了。”
帝王的咆哮随即而来。
“小崽子!”
……
帝王的怒火随即而来,王申二人被锦衣卫带走。第二日,锦衣卫再度出动,竟然是陆炳亲自带队。
“这条狗,这是要作甚?”百官看着陆炳被数十人簇拥着,浩荡而来,都忌惮不已。
陆炳带着人到了一处豪宅外,冷冷的道:“抄!”
锦衣卫冲了进去,很快里面就传来了惨叫声,接着是有人高呼救命……
“指挥使。”朱浩出来,脸上还有血迹,“有人反抗,被兄弟们杀了。”
陆炳看着街边窥看的几个男子,“都是死,早死早超生。”
是日,锦衣卫抄没五家武勋。
雷霆随即而至。
——五位武勋弃市,家眷尽数发配广西。
而且是最荒凉的地方。
所有人都知晓,这五家人能平安抵达广西的不会超过两成,大半都会死在半道上。
这也是一种处罚,有人说比之弃市更惨烈。
京师的秋季来了,落叶缤纷中,蒋庆之看到了白云楼的头牌宁玉。
宁玉带着鸳鸯站在路边,蹲身,“见过伯爷。”
蒋庆之点头,随即策马而去。
他竟不肯停留片刻?鸳鸯:“……”
蒋庆之刚从武学回来,十余将领被免职赶去种地的处罚震动了那些学员,蒋庆之公开放话:大明此后不会存在将门!
这话斩钉截铁,引发了武勋们的怒火。
武勋靠什么来保证家族富贵延绵不绝?
就是靠家中儿孙不断从军为将。
蒋庆之这番话杀气腾腾的告之所有人:将门这玩意儿,该结束了!
难得的朝会如期开始。
这也是道爷遁入西苑后的第一次大型朝会。
也是他给外界的一个信号:朕,将走出西苑,君临天下!
臣子们猬集在皇城前,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,低声议论着道爷此举对朝局的影响,乃至于对天下的影响。
武勋们大多聚在一起,他们看着怒不可遏,频繁提及一个名字……
“蒋庆之来了!”
蒋庆之来了,一人一骑。
群臣目光复杂的看着他。
而武勋们在冷笑,或是鼻息咻咻,仿佛是看到了杀父仇人。
一个武勋走出来,挡在前方。
“我等祖辈为大明征战,不说功劳也有苦劳,可你却轻飘飘一句此后将不存在将门!你这是要断我等活路,就不怕天谴吗?”
他们的存在不只是形成将门这么简单,他们会打压军中将领,在军中形成一个个小圈子,把大明军队变成自己的私军……
这些武勋挡住了大明复兴之路!
“让路!”蒋庆之说道。
武勋看似悲愤的喊道:“不让又如何?”
蒋庆之看着他,边上明明可以绕过去,他却径直往前走。
莫展疾步上前。
手按刀柄,目光炯炯的盯着武勋。
“狗贼!”武勋伸手。
蒋庆之轻松避开,上前一步,曲臂,用肘部重重的捶击在武勋的脖颈上。
嗝儿一声,武勋倒地。
蒋庆之缓缓从他的身上跨过去。
目光转动,仿佛是神灵俯瞰着凡人,盯住了那些武勋。
“本伯说了,别挡着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