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爹,那妇人便是拐子吗?”
“是。”嘉靖帝想到当年,嘴角噙笑,“那妇人骂骂咧咧的准备回去,朕和陆炳却悄然跟了上来,一路跟着她到了住所……”
长乐眼前发亮,那种崇拜之情溢于言表,“爹,抓住她了吗?”
景王也颇为着急,忍不住说道:“定然没抓住。”
“小子也学会了对老父用激将法吗?”道爷莞尔。“后来黄锦带着人来了,把那妇人抓住。随后搜出了五个被拐的孩子。抓了三个同伙……”
“爹真厉害!”小棉袄由衷的赞道。
“母亲曾说,我那次算是积了大德。”嘉靖帝想到了母亲,眸色愈发柔和,“后来朕登基即位,一次母亲说,朕能有今日,定然是当年种下的善因。”
“父皇,解救几个孩子便能登基即位?”裕王觉得这事儿好像不靠谱。
景王对他撇撇嘴,暗示老爹这是在怀念祖母,你别哔哔。
“你二人不知……”嘉靖帝指指酒杯,长乐乖巧的起身为他斟酒。
酒水声淅淅沥沥,嘉靖帝的声音悠悠而来,“对于父母而言,孩子便是自己的性命。当孩子丢失后,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”
他想到了自己夭折的几个孩子,“恨不能自己死了。”
屏风那边,两个皇子愕然。
父皇说这个干啥?
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,这些情义有些遥远,且难以理解。
“当年得知舅父失踪,你们的祖母心急如焚,彻夜难眠。罢了,说这些你二人怕是不明白。”
“爹,我明白。”长乐说道:“当年我曾偷偷养了一只鸟儿,后来被她们发现了,便拿了去。我便是觉着撕心裂肺的痛,可白日里还得装作若无其事,晚上躲在被子里哭……”
嘉靖帝摸摸长乐的头顶,“朕说这些,只是想告诉你等。名利**诱惑人心,可人活着最值得珍惜的是何物?”
他指指屏风,黄锦带着人把屏风拉开。
父子三人这才能见一面。
“父皇!”裕王和景王起身行礼。
嘉靖帝贪婪的看着两个儿子,仿佛下一刻便再也见不着了。
“人世间最珍贵的是情义!”
嘉靖帝摆摆手,屏风再度隔开了他的视线。
“没有情义之人,便是行尸走肉。”嘉靖帝说道:“朕可以用各种手腕与群臣明争暗斗,却不肯把那些手腕用在自己孩子身上,哪怕是一点。明白吗?”
“是。”
晚些酒宴散了,两个皇子一人得了一套文房四宝,长乐得了一个许诺,道爷许她在宫中养鸟儿。
听着脚步声远去,嘉靖帝起身回去。
墙壁上,蒋太后微笑看着儿子走来。
“娘!”
嘉靖帝仰头看着画像,“有人建言册立太子,朕也想……可却不能。二龙不相见……看似无稽,可朕不敢冒那万一的可能风险。一旦册封了太子,那便是幼龙。二龙一见,非死即伤。”
画像中的蒋太后眉眼慈和,嘉靖帝声音细微,仿佛是在和母亲诉说着别情。
“可不册封太子,老三和老四之间便会成争夺之势。此刻还好,随着年纪增长,他们会在身边人撺掇之下,在自己膨胀的**之下……兄弟反目。”
嘉靖帝看着母亲,突然笑了,“朕也算是耍了一次无赖,把庆之拉了进来。烦恼交给他,朕就看着,享受一番……这难得的情义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