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此得来的回报,与其说是韩冈的恩赐,还不如说是自己努力的结果。韩冈所给的,只是一个机会。
并不是说陈丰他不感激韩冈,但在韩冈门下,时常会感到难以适应他的行动风格。还有韩冈对工作投入的态度,也根本不像是一名重臣,这也让他难以理解。但付出就能得到回报,已经让陈丰觉得很是满足了。
骑着马在田头绕了一圈之后,勉励过负责代州流民安置的几个官员,再听了了从流民中推举出来的乡老们的汇报,陈丰便又匆匆赶着回忻州城。
这一路上他已经尽可能加快速度,但回到忻州城时,依然到了次日午间,从前一天中午到第二天中午,六十多里的路程,竟然走了整整一个白天——春天时翻浆的道路,耽搁了他太多的时间。
冬天时,黄土夯筑而成的官道被冻得结实如钢。道路下的冻土融化,硬实板结的路面变成了烂泥塘,马车开过去,就是两条深深的车辙,然后车辙便被泥浆水给填满。有的路面表面上只是一小滩积水,但积水之下,就是一个深可没人的巨坑。这样的道路不比冬天的河上冰面更安全。
这个其实是困扰支援忻口寨的整条补给线的最大问题,大量马车因此而毁损,同时粮草也因此受到大量污染而损耗。为了整修道路,整个河东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,甚至不比参与到粮草转运中的民夫少多少。沙砾、卵石等修路的物资被消耗一空。但整条补给线,依然是如同一根被抽紧的细绳,随时有绷断的可能。
而在数以十万计的民夫被调动的情况下,河东路还要进行春耕补种的工作,还要保证没有受到辽贼侵略的军州能够正常生产、收获。陈丰都有些庆幸了,幸好韩冈不是能兼理民政的宣抚使,否则以他的性格,肯定是所有的责任都担负在身上。那样的情况下,他们这些幕僚恐怕逼得上吊的心都会有。
还好眼前只有这些事。
不过当陈丰赶回忻州城设在北口仓边的临时衙门时,连喘气都还没停下来,就又发现自己多了一桩差事。
“白都监在定襄那边要粮?”
“是的。白老都监说,他马上要入山剿匪,要好携带又能立刻吃的干糒,不要米、麦。还有酱、醋,也要好携带的干货。”
干糒就是干粮,米面做熟之后打制成型并晒干,可以边走边吃。而便携式的酱料和醋,则是用布匹浸透了之后晒干,然后剪成一片片,吃的时候,将碎布丢下去就行了。说起来简单,但要做起来就很费事了。不过陈丰这边早就有了准备,只要直接调拨过去就可以了,可是这些干粮是忻口寨那边需要的。
“白都监遣了谁来传信?”陈丰问道。
“是白小衙内,正在州衙那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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