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枢密,末将骑得快马,就让末将去石岭关走上一趟吧。”折可大主动向请缨。他实在等不及在后面等待斥候回报结果。
“也好。”韩冈想了想,就点头同意了。
折可大远比文官们更了解军队,也许辽军现在已经撤退,却还知道在城上插满了旗帜,但再怎么伪装,也很难逃过从小在军营中长大的折可大的眼睛。
从百井寨往石岭关,一来一回不过半日,折可大在入夜前骑着快马赶了回来。虽然累得够呛,但他的心情却好得无以复加,甚至想要纵酒大醉,以解前些时日的坏运气。
正要进大帐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面禀韩冈,却见到大帐内围着一群人。
‘是在看沙盘?’
折可大想着,却见守帐的亲兵示意他直接进去。
“河东乃三晋故地。赵、魏、韩三家分晋,皆是乱臣贼子。孔子笔削春秋,而乱臣贼子惧。周天子失德,封三晋为诸侯。先圣若在,春秋史笔岂会轻饶?”
“三晋疆土犬牙交错,却都不约而同的往中原腹地迁徙。赵迁邯郸,魏至大梁,而韩迁郑。虽然各有其缘由,但以现在看来,却是错了。”
“战国之时,人口稀少,大片的土地没有开垦出来。淮地有夷、燕地有狄,至于西戎,南蛮更不必说。与其在中原竞争,不如向外拓土。”
“诸夏混战中原,岂能比得上向四荒开拓疆域?夫子所赞,无不是维护华夏正统,而外服蛮夷,其所憎者,则必然不脱乱诸夏之序的乱臣贼子。”
“秦霸西戎,为其立国之基。赵得代地,方得与强秦有一争之力。农耕胜于游牧,依靠的便是人口和生产。相同的土地,农耕能养活的人口远胜于游牧。”
‘怎么开始说起春秋了?’
折可大有些纳闷,韩冈的声音不大,又为幕僚们围着,他在外面不便往前挤,听得模模糊糊。幸而黄裳看到了他,连忙向韩冈通报。
“回来了?”韩冈停下了教学声,带着几分欣喜的问着折可大,“石岭关的情况怎么样?”
“看起来辽贼是要放弃两关了。”折可大欣然说道,“虽然多有伪装,但终究瞒不了人。”
不过折可大在其他人脸上看到的兴奋,远比他预计的要少。他疑惑的望着韩冈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“正好对上了。”韩冈很是开怀的拍了拍手,对折可大解释道,“刚刚生擒了一名契丹的将校,从他嘴里得知了许多内情。”
“不是生擒,是投效。”章楶更正道。
每年在宋辽边境上,越境的逃人从来不少。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本国呆不下去了,准备逃到邻国开始另外一段生活,时常都能见到的,所以澶渊之盟中会有不得收留对方逃人一条。而大宋的富庶远过辽国,跑来大宋的远比跑去辽国的要多上不少。在辽军北撤的过程中,一名契丹人来投效,没人对此感到惊讶或是怀疑。而且折可大的结论也证实了他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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