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关刘纪刘永的事。”韩冈并不是因为刘纪刘永两兄弟的感情多好,才反对苏子元的行动,要说服独守昆仑关的黄金满只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,但正如黄金满所说,要说服身边的三位蛮帅,可是要先抵达邕州城下才行,“昨夜你来昆仑关不会有危险。但去邕州城下就不同了,一路上风险太大。”
苏缄一家都在邕州城中,只跑出了苏子元一个,这种失败的可能性接近七八成的任务,韩冈不可能交给他来做。邕州城眼看着已经保不住了,苏子元再出事,日后苏家这一支就连个上坟的都没有了。
“运使……”苏子元算是明白了韩冈的心意,言辞恳切的说着,“事君在忠,事父在孝。下官去说服刘纪三人来投,对东京城中的天子是忠,对邕州城中的父母是孝。若是畏死而不去,那苏子元岂不是不忠不孝之人?!”
“不行!本来我就没打算当真能说服刘纪三人。”韩冈根本就不跟苏子元再辩,转身对黄金满道,“你派人去见刘纪三人,抓住也好,抓不住也好,对我们都是有利无害。所以你也不要选派亲信,稍微精明干练点就够了。”
说起来韩冈还更希望派去的信使被抓住,离间计比起收买、说服等手段来来,要容易生效得多。他不信李常杰能有多大方,在黄金满倒戈之后,还能安心的让广源蛮军守在自己的身边。敌军将至,身边的盟友又不稳,聪明人都知道这时候该撤退了。
“我只需要分裂交趾、广源联军就够了,至于是否会倒戈一击,我也不指望他们能学到黄洞主的一成半成。”韩冈冲着难以释然的苏子元笑了一笑,“就让李常杰和刘纪他们自相猜忌好了。”
“运使果然是智计超凡。料想李家小儿必然心生疑忌,到时候两边不合,他不想走也得走了。”黄金满满口谀词,拍过韩冈的马屁,转身又去安排人手。
韩冈看了苏子元一眼,“伯绪,你先去休息吧。昨天你辛苦了一夜,连带着今天,你可是两天没睡了。”
苏子元心情正郁结,也不想多说什么,低头行礼:“下官告退。”
韩冈望着苏子元有点虚无的背影走进城楼中,叹了一声,“眼下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。”
“也只能如此了。”李信也同样叹着,“都得看邕州到底能不能守住。”
“这件事,也只能说是尽人事,听天命。”苏子元不在,韩冈就没有必要再隐瞒自己心中的想法。他手上的资源太少了。要想凭借武力为邕州解围,至少要十倍的兵力。他一向喜欢以势压人,使用计策不过兵蹙将微时的无奈之举。
“三哥儿,我一直都想问了,这一次你对救下邕州城,到底有几分把握?”
“一成……不!”韩冈想了想,又摇头,“可能只有百分之一。”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,但只要不是零,那就不能视而不见。放着不理,就算有九成的把握都会变为零;而尽全力去争取,百分之一的机会,也有可能变成百分之百,“总不能眼睁睁的坐视交趾人屠戮邕州百姓。”